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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天道找到他,給了記憶,他知道此事不論對錯,本不該責怪誰,但那又如何?

  他難受,他的思念熬成了瘋,架起的火堆上是他一顆心在劇烈的痛苦中灼燒成灰。

  既然沒有對錯,那就誰也別論行徑,他不怪蕭墨,但定要把蕭墨抓在手裡,做什麼都憑自己心意,讓他跑不掉逃不開,這才是該有的樣子!

  「過來。」

  楚仙尊抬手要抓,但他忘了,楚驚瀾還在。

  楚驚瀾在蕭墨與神識說話的時候,不發一言,直到那縷神識朝蕭墨抬手,楚驚瀾一道劍意橫斬,在神識眼前與另一道劍意相撞。

  楚仙尊退開半步,周身驟然拉開十八道劍氣,道道直指楚驚瀾:「你不這麼想?」

  「不。」

  楚驚瀾可太知道那時候的自己在想什麼了,正因為知道,如今他才會站在此處。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你居然肯信他。」楚仙尊劍氣環身,言語中的殺意比劍氣更重,「折了他翅膀,將他關進籠子,我才能得到安寧!」

  楚驚瀾不再言語,他的回應是同樣展開的劍氣,但很顯然,都是神識意境中的產物,楚驚瀾的劍氣比仙尊的更凜冽。

  全力相搏,我打不過他,仙尊認識到了這點。

  但那又怎樣?

  他要做自己想做的事,要把蕭墨囚起來,如果有誰阻攔,那就殺,哪怕是自己!

  兩道身影裹挾劍氣悍然相撞,意境中的天都為之色變,渡厄峰劇烈震顫起來,兩道神識竟是爭奪起了此方空間的主導權,二人在空中的殘影根本快得看不清,蕭墨聽著耳邊轟鳴,看著遠處開始因破壞崩塌的意境,沉下了臉。

  放任他倆不管不顧打,意境若不是自動消散而是被迫崩塌,失去這縷神識後,楚驚瀾自己的神識怕不是至少要將養幾十年,才能把損傷養回來。

  蕭墨想了想,抬手,把屋子內的黑鐵鎖鏈勾了出來。

  兩百歲的神識想跟如今正盛的本體神識爭主導權,明知爭不過還要上,完全是自毀傾向,他所有防禦都被破開,被楚驚瀾扣著腦袋,一把從半空中按下,直直砸進旁邊的山峰,將地面轟出一個大坑。

  「他與我如今是道侶。」

  楚仙尊死死抓住楚驚瀾的胳膊,而楚驚瀾也狠狠按著他不鬆手:「他好說你聽不進,那就這樣聽。」

  「楚驚瀾。」楚仙尊吐著血,咬牙切齒,「窩囊廢。」

  楚驚瀾把他的腦袋往地上再猛地一砸:「窩囊的是你。」

  「我敢鎖他,能真正擁有他,」楚仙尊突然一腳側踢,「我能做你做不了的事!」

  楚驚瀾卻早已料到他的動作,用膝蓋與小腿防住了,身形半點不晃,提起這件事,他就想到蕭墨身上方才的印子,下手的力道幾乎要把楚仙尊的頭蓋骨捏碎。

  「你還敢提。」

  頭骨與手骨角力的聲音咔咔作響,就在楚驚瀾眸子愈發深邃,準備真將這縷不知天高地厚的神識按滅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的鎖鏈的嘩啦聲響。

  楚驚瀾和楚仙尊同時頓時,但兩人都沒有分出力氣去抵抗。

  ……因為來的人是蕭墨。

  蕭墨用鎖鏈拴住楚驚瀾的腰,一把將人拉開,再甩開黑鐵鎖鏈把楚仙尊手腳都綁了,讓他只能僵直的躺在地上。

  風水輪流轉,鎖鏈控制權就這麼到了蕭墨手上。

  論神識的強度啊,他也不差,在意境空間裡,奪個法器使用權,還不是問題。

  蕭墨手裡拽著鎖鏈,沉沉看向兩人。

  是他想岔了,楚驚瀾如今雖然應當腦子清醒,但畢竟他還沒有痊癒,所以瘋起來能滅自己神識這事兒,他幹得出來。

  不能看他對著蕭墨時面色平和,這人的狠勁兒在骨子裡。

  而兩百歲這位,就瘋得非常張狂,明白講話明白做事。

  楚仙尊方才差點被剿滅,疼得雙目通紅,血絲遍布,而楚驚瀾在面對蕭墨時眉目都是舒緩的,仿佛剛才要把自己神識消滅的不是他。

  蕭墨鎖著兩個,深深嘆了口氣。

  「楚驚瀾。」

  「我沒有厭惡兩百歲的你。」

  雙目赤紅的楚仙尊愣了愣,而楚驚瀾平靜的假面上出現了一絲裂痕。

  「重逢後,無論是你泄憤似的對我說要鎖著我,還是如今真的見到了這樣的情景,我都沒有厭惡你。」

  蕭墨語氣不是什麼甜言哄人,他只是在陳述事實:「我說過,哪個你我都喜歡,不是謊話。」

  楚驚瀾要追來識海,必定是擔心自己,而能對自己神識下死手,分明是心結未解。

  剛重逢後精神不穩的狀態下,他還能破罐子破摔,乾脆口出惡言,把陰暗的自己剖開給蕭墨看,如今神識開始恢復,清醒了,便覺得這些髒東西怎麼能污了蕭墨的眼,又鑽了牛角尖。

  楚驚瀾僵在原地,他動了動唇,想說些什麼,蕭墨卻將鎖鏈一拉:「你先別說話。」

  蕭墨:「我怕你這張嘴能把你自己氣死。」

  楚驚瀾沿著鎖鏈走到蕭墨身邊,手指微微蜷縮,暫時沒有開口。

  楚仙尊看他倆站在一塊,掙扎著想起身,蕭墨想了想,把他腳上的禁錮解了,但手上沒松,楚仙尊坐起身,剛張嘴,蕭墨就道:「你也先別說。」

  楚仙尊冷冷想:我可不會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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