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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蛟!」沐簡驟然拔劍,「你真瘋了!?」
幻劍門的元嬰隨使中有人皺了皺眉,覺得楚蛟狀態不對,隨手拽過一個弟子:「他平時就這樣?」
那弟子從前受過楚蛟欺負,隨口道:「是,他就這臭脾氣。」
隨使依舊覺得不對,一直這脾氣,平日裡還能忍得住?怎麼偏偏今天在此處發作,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對著立穩腳跟的少主發難,除非不想在幻劍門內待了。
沐簡氣極,戴子晟卻朝楚蛟呵呵:「可誰讓我就生在戴家,就是戴子晟呢,嫉妒啊?」
楚蛟氣得牙根都要咬碎了。
蘇白沫一直跟在戴子晟身後,此刻劍拔弩張,他心思轉了轉,拿著一個乾坤袋走出:「我這裡還有多的乾坤袋,兩位師兄都可拿去,大家同門一場,切勿傷了和氣,分過乾坤袋,若有什麼誤會的言論,再互相道個歉,就能——」
「蘇白沫!」楚蛟抬劍對準了他,「你不過是從前跟在楚驚瀾身後的廢物,什麼時候也能教訓我了,道歉?絕不可能!」
先前的幾人修為多多少少有點看頭,但蘇白沫一個築基,當他站到楚蛟面前時,那弱小、仿佛一劍就能斃命的感覺是那麼清晰,燥怒不由分說沖刷楚蛟的腦袋,讓他指甲刮蹭的聲音越發響亮。
下一秒,指甲的聲音停了。
楚蛟居然悍然朝蘇白沫出劍!
蘇白沫眼睜睜看著劍尖襲來,驚駭萬分:「啊!」
戴子晟和沐簡同時動手,沐簡的劍招搶在戴子晟身前,一劍盪開楚蛟劍刃,君子之劍浩然如風,戴子晟撥開蘇白沫,變招斜刺,配合沐簡的招式,襲向楚蛟死角。
楚蛟到底也是金丹,不過為著對抗沐簡,還是被戴子晟擦出了傷口,他險險避開,摸到血後幾乎恨紅了一雙眼:「你當初怎麼沒死在下界石溪窟!」
戴子晟神色徹底變了,他終於被楚蛟挑起了火氣:「你怎麼知道是石溪窟?好啊,先前清算還有漏網之魚,你居然也參與了四長老企圖顛覆戴家的陰謀!」
楚蛟瞳孔驟縮,仿佛終於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他在滔天的怒意中閃過一絲驚恐:我怎麼會說漏嘴?
不、不該這樣的,明明……
明明什麼?
楚蛟的眼中浮上一點茫然,明明剛對同門出了劍?
他的手開始顫抖起來,腦中開始混亂:今天是怎麼了,再生氣也不該做出這樣的傻事,一樁樁,一件件,簡直快不是他自己了。
但仿佛有個聲音在心頭道:不,這就是你自己。
楚蛟捏著劍後退兩步:「我、我……」
幻劍門元嬰隨使上前:「楚蛟涉及四長老謀害少主一案,暫扣弟子牌,即刻封印修為由人看管,待聽道結束,押回幻劍門受審。」
蕭墨感知到此,不由蹙了蹙眉:別啊。
別讓我失望啊楚蛟,再做點什麼,你的惡念就只如此嗎,做點什麼,好就此去死。
楚蛟剛升起的茫然和驚懼在隨使冰冷的聲音里化作虛無,憤怒重新淹沒他,他居然當著數個元嬰期的面,轉身就逃。
「審我?想都別——啊!」
隨使完全不給他機會,一腳將他踩進地里,楚蛟噴出一大口血,隨使冷聲:「冥頑不靈。」
他說著,微微俯身,指尖聚起靈氣,想探探楚蛟神識,確認這人是真自己瘋了,而不是被什麼邪氣侵體。
然而楚蛟看到他的指尖,腦中卻只有心聲在瘋狂尖叫:他要殺了你,你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不!若非要我死,我也要拉上墊背的!
惡念張牙舞爪,徹底支配軀殼,蕭墨丹唇輕啟,配合景象,發出一聲極輕的氣音。
「嘭。」
楚蛟怒目圓睜,雙目變得赤紅,渾身劇烈顫抖,元嬰隨使意識到他要做什麼,不可置信一愣,隨後飛快拔劍,一劍刺穿了楚蛟丹田。
楚蛟痛苦尖叫,隨使卻沒有停手,劍身順著丹田上切,劃破了他內臟,幾乎將楚蛟對半切開。
直到楚蛟再也叫不出來,嗓子裡發出嗬嗬抽氣聲,沒一會兒便歪過頭,睜著眼斷了氣。
隨使抽出染血的劍,面色很不好看:「他想自爆。」
周圍人皆駭然,不過只驚了一下就放鬆開,好在隨使反應快。
人死了,神識便散了,隨使沉著臉查了查屍體,肉身上倒是沒有沾染邪氣的影子,至於神識,就成了未解之謎。
但天上的仙舟還沒完全撤走,上面皆有大能,學宮內還有分神期在,不可能有魔修能混進來。
如同下界有修為壓制一樣,中界也有,最高修為是分神巔峰,如果是能在諸多大能眼皮子底下藏匿的魔修,沒道理對付楚蛟這麼個小角色。
魔修沒有,魔族倒是有。
畢竟臨安學宮講道不拒絕魔族。
幻劍門不遠處,就有一隻魔族的隊伍。
幻劍門鬧了這麼大動靜,周圍的人全都看了過來,學宮的弟子也立刻上前,那廂魔族只有五人,領頭的也正在看好戲,接收到隨使打量地目光,還無所顧忌沖他咧嘴一笑。
隨使本人不喜魔族,仿佛吃了蒼蠅,收回視線。
領頭的魔族大馬金刀坐在石頭上:「懷疑我們呢。」
旁邊的魔族打著扇子扇了扇風:「看了場好戲,如果不是真瘋,自然是被算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