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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還沒多久,就看見了遠處高高坐立在馬匹之上緩緩行來的人,孟長寧停下腳步,看著他從迷霧之中出現,看清楚到底是誰的時候,嗤笑了一聲。

  「你也要攔我?」

  陸易銘握著韁繩的手緊了一緊,若是今天所謂誤入西城的人不是他,或許他不會來而是假裝不知道此事。

  可是他已經被牽扯進去了,若是不撇清楚干係,承平王府也沒有好果子吃。

  而撇清干係最好的辦法就是阻止孟長寧去告發此事。

  「孟長寧,回去吧。」陸易銘看清了她微微發顫的腿,「回去就能治傷了。」

  手上的長劍還在滴著血,衣裳也有些亂了,今日為了便於打架她還換了一身不礙事的勁裝,只是很遺憾等會兒要是見到了明德帝就不能保持容顏整潔了,也不知道會不會被治罪。

  孟長寧用舌頭舔了舔唇,勉強讓自己看起來像個人,她輕聲道:「你這兒是第幾關?後面還有人嗎?」

  「孟長寧,你何必呢?」陸易銘收起了平時的嬉皮笑臉,「等事情鬧大了,自然會有人收拾。你何苦要做這個出頭鳥?」

  他不理解,更不明白,做這樣的事情有什麼意義,除了讓自己弄得一身傷得罪皇后一族讓日後的日子過得更加艱難之外,沒有任何好結果。

  他無法理解,他明白不了,這晉州城誰不是明哲保身,盡力牽扯進別人的禍事之中,哪裡還有人舔著臉去受苦的?

  就算這事兒成了,她一介女流之輩,除了幾個誥封獎賞沒有別的了。為此得罪皇后一族,天天提心弔膽過日子,反倒不如什麼都不管,作壁上觀,靜看事態發展。

  「呵——何必?等事情鬧到不可收拾的時候,羅城的人都要死光了!你是瞎嗎?你沒看見那些餓得面黃肌瘦的孩子們?你看不到那些難民在求你救他們時的哀求與可憐嗎!」

  孟長寧忍不住大吼,她從戰場歸來,戰場之上最珍貴的就是生命,可最不珍貴的也是生命。

  每打一場戰,死傷不計其數,每一個人身後都有一個家庭,一個人的死亡是一個家庭的悲傷。

  她每次出兵都希望能把自己的弟兄們完完整整、一個不少的帶回來,可是每一次她都要在功勳簿上用硃砂筆甜上新名字,然後再看著硃砂風乾,就如同那個人被永遠刻在了功勳簿上再也回不來了一樣。

  她無法接受這些人如此輕視生命,無法接受這些人不把別人當人看!

  今日這晉州城的人不敢管,那便她管。若是捅到陛下面前,陛下還不管,那就不要怪她孟長寧犯下逆罪了!

  陸易銘沉默,這夜晚都快要過去了,天光熹微,已近丑時。

  孟長寧翻身上馬,左手握韁繩,右手持長劍,與陸易銘對立。

  陸易銘看那長劍鮮血未盡,終是抽出了自己的軟劍。

  夜風起,孟長寧握緊手中的寧夜劍,大喝一聲「駕——」

  兩匹烈馬在夜晚交匯,刀光劍影幾乎要將人的眼睛都亮瞎,兵器相交在空中發出刺耳的聲音,火花四濺。

  眼看兩人就要錯身而過,孟長寧右手手腕一轉,劍柄在手中一轉改為反握,左手一扯韁繩,劍身順勢架在了陸易銘的脖子上。而她的腹部也是一片冰涼,陸易銘的軟劍正貼在她的右腹部,還擦破了衣服。

  陸易銘看著自己身前的長劍,怔了一瞬,他自問一手軟劍天下少有人能及,想不到卻是敗在偏好銀槍的孟長寧手裡。

  陸易銘輕笑出聲,「送上來的密信中說你精通各種武器,無一薄弱,竟不是虛傳。」

  人人都只知道孟長寧一手銀槍挑盡天下好漢,從無敗績,又哪裡知道她各家武器精通,不過是不喜露於人前罷了,而一旦露於人前,便又是一道出其不意的殺招。

  孟長寧忍住腹部傳來的傷痛,與陸易銘毫髮未損的脖頸不同,孟長寧的右腹部已經被割破了肌膚。

  「過獎。」孟長寧冷聲道。

  「孟長寧,敗在你手裡,不冤。」陸易銘收了手裡的劍,看見上面的染紅的絲絲血跡,「你走吧。」

  孟長寧收回劍,脊背筆直,手握成拳放在嘴邊,啞聲道:「叫你的人把他們收拾好,別天明的時候嚇著了普通人。」

  陸易銘看了她一眼,嘴唇無聲地動了兩下。

  孟長寧擰了一下眉,沒有說話,快馬一鞭,攜著寧夜揚長而去。

  看著那些人,陸易銘揮揮手,屋頂又是一群黑衣人下來迅速便將那群人帶走,還有人抬水來將街道打掃乾淨。

  直至走了比較遠一段路,孟長寧身上的傷實在是受不了馬背上的顛簸,這才緩緩停下腳步。她悶咳一聲,口中吐出一口鮮血,染紅了黑馬的鬃毛,方才為了贏陸易銘,體內運氣太過,一時間傷了元氣。

  孟長寧擦去嘴角的血跡,用手按在腹部的傷口上,血液漸漸從指縫間漏出來,孟長寧在心裡暗罵一聲,居然下這麼重的手,早知道就割破這小子的脖子了。

  天光漸明,孟長寧深覺不能再耽擱下去了,策馬狂奔,一路馳騁。

  好不容易到了宮門口,宮門一開,孟長寧拖著一身殘腿入內,到了內殿,先是見到了魏思泉。

  「孟將軍。」魏思泉很是恭敬,見狀又有些擔憂道:「將軍怎麼弄成了這副樣子?陛下尚在酣睡,不如我先送將軍梳洗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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