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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前的月亮也變成了紅色,血紅血紅的。
「阿花——阿花——」我醒了過來,小蠻在身邊替我換濕毛巾。
「小姐,你又做噩夢了,要不要吃點什麼,你已經三天粒米未進了。」
「小蠻,我已經不是什麼踏月山莊的大小姐了,你為什麼不走,離開這裡。」
「說什麼胡話,再說,小蠻也沒有地方可以去。」
「你家裡人呢?」
「小蠻不知道有什麼家裡人,老爺在集市上花了五兩銀子把我買過來的,那年我才五歲,早已不記得那些過去的事情啦。」
「小蠻,那你來踏月山莊已經快十年了吧,那你見過摩西院的人嗎?」
「什麼摩西院,我不清楚,小姐,你說這個幹什麼。」
「就是帶我阿娘離開的那些人,殺死爹爹,殺死護衛,殺死小菊的那些人。」我靜靜地說著,心底里忽然升騰起一股恨意。這恨意起初就像是一根頭髮絲那麼細,那麼軟,慢慢地,竟然凝聚成了一股黑煙,越來越濃,越來越密,像是要把我吞噬,我快要淹沒在這黑煙之中了。
我喉嚨發乾,嗓子發緊,張開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小姐,小姐,你怎麼啦!」小蠻驚叫一聲,癱軟在地。
那個盛水的琉璃盆子「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碎成了十七八塊。
阿嶼聞聲趕來,我看到他抽出了腰間的那把短刀。
刀光晃到我眼睛的那一瞬,我的血液開始往上涌,速度越來越快,像是要沸騰了。
我從來都沒有這麼激動過。
阿嶼的短刀徑直朝我這邊掃了過來。
我眼前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
醒來後我第一件事就是找阿嶼算帳。
我最信任的阿嶼,他竟然揮刀砍向了我。
「為什麼?!」我歇斯底里地質問阿嶼。
「當時情況緊急,我就拿刀背拍了你的後背一下。真的,你自己看看,後背上的印子,真的跟這個刀背完全吻合。」
「什麼情況緊急,你的意思是沒砍死我,已經算是很仁慈了對吧,發生了什麼,小蠻呢?」
「她沒事,就是急的,休息會就好了,在偏院那躺著呢。」
「我要報仇!阿嶼,你過來,我拿刀背砍你一次,這事就算過去了。」我跑過去搶阿嶼腰間的短刀。
「那怎麼行,你也沒個輕重。你那三腳貓功夫,我怕你傷到你自己。」阿嶼挪動著身子與我周旋。
「那也不行,此仇不報非君子。」
「你算哪門子君子,我是在救你。你那是撞邪了,你這招邪體質,你自己不是不知道,又不是第一次了,拍暈你就完事了,我那完全是常規操作。」
我在追,他在逃。阿嶼左閃右躲,好靈活的身手,我完全近不了身。
一種深深的挫敗感籠罩著我。
「阿嶼,我要跟你學刀法,」我說,「要不,你當我師傅吧。」
「消停會!老爺屍骨未寒,你們就在這兒嬉戲打鬧,成何體統。」老彭聲如洪鐘,緩緩地踱著方步朝我走了過來。
好像自從爹爹過世之後,老彭就成了這個山莊的主人似的。他操持了喪事,遣散了下人。這些,都沒有徵求過我的意見。
雖然是個破舊的莊子,可是好歹我是小姐啊。
我皺了皺眉,似乎感覺哪裡不妥,可就是說不上來。
可能是我多心了,以前,這些事情就是老彭一直在操心著的吧。
「小姐,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老彭將我拉到一邊,鄭重地跟我說道,「今夜子時,來這裡等我,我有一件重要的東西要交給你,事關你的身世。」
第5章 第五章三人行
像是一個大石頭砸進了湖面,我心中已掀起滔天巨浪。
「我的身世?難道我不是踏月山莊的大小姐麼?」
「唉,隱藏在心裡十多年了,杵在心裡像一根刺,讓我寢食難安吶。小姐,凡事都有個前因後果,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神神叨叨的,彭叔,這不像是你的風格,你現在告訴我不可以嗎?」
「當然不能,東西還得去取。我這樣空口無憑也難以使你信服,來了你就知道了。」
老彭說完徑直走了,留下我在風中零亂。
我將這件事情第一時間告訴了阿嶼。
阿嶼沒有發表意見,只是說跟我一同前去。
「好像彭叔沒讓你去呢。」我有所顧慮。
「那你是介意讓我知道你的身世嗎?」
「當然不是。有你在,我更加安心,可是——」
「那不就行了,別可是可是的。子時我來找你,你可別亂跑。在屋子裡乖乖等著我。」阿嶼說完,三步並作兩步地離開了,完全不給我機會反對。
是夜,我如約而至。
老彭見到阿嶼一同前來的時候,倒也並不是很在意,好像他約的就是我們倆。他捋了捋花白的鬍鬚,然後掏出兩塊方巾,遞給我們,說那地方曾經關過麻風病人,帶上這個保險一些。
麻風病,那是讓人聞風喪膽的一種病,不得不防。
方巾有股子淡淡的薄荷味道,還有一絲中草藥的味道,很好聞。
戴還是不戴?我看著阿嶼,阿嶼看著老彭。
老彭也拿出一塊方巾,給自己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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