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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姝臉色越發的白,活生生的一個人在她面前被殺了,這衝擊太大,她不明白為何顧纓二話不說便殺了鄧允全,近在咫尺血腥氣灌進肺腑,讓她幾欲乾嘔。

  無情殘忍的劊子手還在此,她只能生生咽下去,最後眸里蘊蓄出了朦朦水色。

  晌久,顧纓輕笑一聲,轉而一道刀槍震鳴的轟響,方才才殺了鄧允全的利劍已置在殷姝頸脖之間。

  「啊!」

  新鮮的血跡順著劍刃濺落在地磚上,少女沒忍住一聲尖叫,本就煞白的臉兒此刻已白得幾近透明。

  「督、督主饒命……」

  「不知死活的東西,竟敢欺瞞我們提督大人!」身旁侍衛凶神惡煞的怒呵,「好大的膽子!」

  「奴才冤枉!」

  殷姝急道,顫慄聲線中醞著濃濃的膽怯和畏懼。

  她快要哭出來了,頸間抵著的刀冰冷刺骨,鋒銳的劍刃折現的寒光將少女的心已扎碾得千瘡百孔。

  正焦灼一線之之際,劉德全自遠處現出身來。

  「顧督主——」

  老宦官邁著細密疾步,躬身彎腰走近,面上帶著諂媚迎合的笑。

  「有失遠迎啊!顧督主,殿下已等候多時啦。」

  說著,他視線乜了一眼鄧允全留下的血窪,面不改色,目光又移到地上跪趴成一團的雨中細花身上,打著圓場道。

  「顧督主還切莫動怒,幾個下等的奴才罷了,不懂規矩。老奴定好生責罰替督主出了這口惡氣!」

  轉而,他朝殷姝喝道:「還杵這幹什麼?還不快滾!」

  殷姝反應過來,哆嗦著想爬起身,豈料那執著刀的侍衛掌間稍轉,鋒銳的刀刃已觸抵少女柔軟的頸脖。

  很快,那白嫩之上便滲出一抹血絲來。

  「督、督主……」

  少女顫巍巍望向顧纓,鼻頭髮酸,已是快憋不住淚意。

  她差一點兒就要死了……

  「我讓你走了嗎?」

  只見顧纓冷冷勾唇,陰柔的面染上冷郁,更如毒蛇猛蠍般猙獰。

  劉德全心中一咯噔,面上卻是無異,繼續道:「督主莫要生氣,這小奴才進宮不久,還不懂規矩。」

  「他叫什麼名字?」

  顧纓視線在殷姝那張煞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面上頓了幾秒,似要看出什麼破綻。

  殷不雪藏了多年的人,昨日清晨得了消息便馬不停蹄去搜,沒曾想還是晚了一步——

  竟有人先他一步將人帶走。

  但那人,絕不是殷不雪。

  他眯了眯眼,這小太監看似柔弱怕事,但這副皮相及骨子裡顯出來的嬌嫩,絕不是一個奴才身上能有的。

  劉德全面不改色,回稟道:「督主,殿下近日痼疾復發,下不得榻來,還不得有空為其賜名呢。」

  「是嗎?」

  顧纓眼神示意,抵於殷姝頸脖之間的刀又逼近了一分。

  「嗚嗚是!」

  頸間的刺痛徹底讓殷姝哭出聲來,晶透的珍珠在泠泠的眼珠里打轉,已是快溢出來了。

  瞧著人兒這副模樣,劉德全眉皺了些,苦著一張臉,「顧督主,老奴在宮裡伺候多年,您還信不過老奴嗎?」

  寒風凜凜而過,在刺骨的冷意中,殷姝似已能感受到溫熱的液體順著頸間的肌膚流下。

  見顧纓面色有幾分動容,劉德全腰彎得更低,又道:「殿下已等候多時,督主請隨老奴來。」

  顧纓冷哼一聲,道,「剛才這狗奴才想行刺本座,本座瞧著這小太監亦是不單純,不如叫他一同領路。」

  殷姝呆滯著面前的步攆,顧纓這意思是想拉自己去和宴卿哥哥當面對峙嗎?

  她自是不願,可她沒辦法,甚至來不及瞧陶兆的情況怎麼樣了,便得趕緊隨劉德全走在浩浩蕩蕩的一行人之前領路。

  一路顫顫巍巍走著,少女眼角的淚還在無聲滑落,瑩潤的面早已煞白,細軟的指尖在發顫,遲遲不敢撫向自己的頸部。

  她怕那處留下許多血來,又覺自己頭腦愈發暈眩,甚至瀕臨窒息般的難受。

  她是不是要死了?

  不知機械走了多久,她隨劉德全進了一處闊暢的樓宇,劉德全示意她推開面前的朱漆大門。

  殷姝自是乖乖照做,可手還發著軟,使了許久的力才推開。

  廣深的殿內琉璃映射,極是富奢,殷姝迅疾掃了一眼殿內,見沒有那道熟悉的身影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顧督主,殿下適才鬧病,命我等領督主您於偏殿稍待片刻。」

  劉德全遊刃有餘,蝦著腰滿是卑謙卻不卑不亢。

  顧纓睨了這人精一眼,卻並未多說,闊步走了進去,旋即大搖大擺坐在了那扶手椅上。

  涼風很輕,不知等了多久,殷姝總算得空緩了些方才的害怕和驚懼,卻又是處在雪水中的浸寒。

  她不敢看顧纓此時在做什麼,卻能聽見其一聲一聲以指節敲著那桌案咚咚作響。

  她悄悄瞥了眼外頭的天色,見已將近午時。

  顧纓總算耐心盡無,道:「殿下這病發的可真不是時候,不如本座去瞧瞧。」

  劉德全眸光一轉,道:「督主莫急,何須您親自移駕,老奴這就叫人去看看。」

  說罷,他給了殷姝一個顏色,少女頓時意會,見劉德全指了個方向,便朝那處走了出去。

  她走得極快,生怕慢些便又被顧纓叫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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