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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沒完,魔種帶來的不止是疼痛和精神污染,更是七情六慾的大爆發。與這些殺意一同而來的,是更為濃烈更為恐怖的存在——
那就是滔天的情.欲。
在魔種帶來的萬千痛苦中,最為肆虐的是那七情六慾之首,情.欲。其他的幾種欲望幾乎都能靠強大的精神力忍下來,但是這一種,謝涼宸卻因為從未經歷過而沒什麼抵抗力。
眼前的師尊在她眼裡忽然變了個樣子,就像加了一層濃稠的濾鏡,看上去唇紅齒白,格外可口,讓人有種想要撕碎了的衝動。
謝涼宸清醒的最後一秒,腦海里想的是:
「原來師尊之前忍受的是這樣的痛苦啊。」
當最後一絲神志被吞噬殆盡,謝涼宸的眼睛漫上一層血紅,眼尾泛出一層猶如胭脂般的艷色,唇色更是無端緋然,讓她看上去就像一朵劇毒的彼岸花,詭艷而高貴。
她慢慢地將臉轉向了近在咫尺的桑銀,並且伸手狠狠掐住了他脆弱的脖頸,直接將他整個人都送到了面前。
兩人的距離一下子變成了鼻尖對鼻尖,桑銀驚慌失措道:
「宸兒,你要對吾做什麼?!你這是魔種發作了,吾先先給你壓制好不好?你不要衝動。」
謝涼宸的指腹輕輕摩挲著桑銀的喉結,就像玩弄著可口的食物,眼神中滿是壓抑不住的魔性。
「衝動?」謝涼宸的語氣迷離而輕柔,「我看上去很衝動嗎?」
說著,她撫了撫掌中的他的腰,那薄薄的裡衣下是肌肉貼著骨骼的結實觸感。
「師尊這仙氣飄飄的美人骨下竟是這般好風景?」她邪笑著喟嘆道,尾音上挑,聽上去甚至有幾分詢問的意味。
桑銀眸中閃動著震驚:「宸兒……」
謝涼宸卻根本聽不進桑銀說了些什麼,她的五指收緊了些,幾乎是掐著他的腰往自己跟前送。
兩人離得更近了,謝涼宸幾乎可以看見桑銀臉上細微的容貌,他的眼底閃爍著水潤的色澤,一直想說些什麼,卻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麼而頻繁抿唇。
謝涼宸看他的眼神帶著幾分上位者的輕蔑,又有幾分看獵物掙扎的高高在上,卻仍笑而不語。
桑銀幾乎快要哭出來,似無助地哀求,又似虔誠地禱告:「宸兒,你聽我說,你現在不是清醒的狀態,你只是被魔種侵占了心神,讓吾運功為你壓制好不好?」
謝涼宸依舊不答,只是兀自笑彎了眼。
整片夜幕忽然變得濃稠。
燭台不知是自己掉落的,還是被人伸手撲翻的,化不開的濃墨中,一根長滿荊棘的藤蔓如蟒蛇般「嘶嘶」地爬行而來,將高山上那朵嬌弱雪蓮纏繞包裹。
它時而耐心十足地逗弄著,時而打圈捲起送入高空,時而將荊棘扎入血肉,卻又控制著尖刺的力道,讓其只感覺到微微的疼痛和酥麻,不至於從這場夢裡甦醒過來。
魔氣舔舐著那朵高山雪蓮,像一種特殊的麻醉,一點一點將這神聖的純潔蠶食乾淨,就像要把這朵潔白如雪的嬌花也染至猩紅,變為那根藤蔓的同類。
窗外,這場大雪淋漓不盡,直到月相如退潮一般慢慢縮減,重新變成上弦月的時候,黑暗中的所有聲音終於平息。
……
太蒼道之巔,圓形陣法熄滅了光輝,所有符紙泄了力一般墜落下來,飄落在地面上。
沈雲移目不轉睛地盯著手中懸浮的水晶球,臉色蒼白,就像確認了什麼一樣,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原來竟是這樣。」沈雲移握著水晶球的五指微微顫抖,像是要把這顆球給生生捏碎。
一旁圍觀了全程的邵悅橘幾步上前,擔憂道:
「道尊,月滿陣可是倒反天罡的大陣,極其耗損修為,悅橘斗膽詢問道尊究竟為什麼要開啟此陣?」
沈雲移閉上眼睛,神色間出現了幾分罕見的絕望之色,轉瞬間卻又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卻飽含滄桑。
「悅橘,你可知數百年前我曾開啟過天門,喚出上古神力,化解過世間一次大劫?」
邵悅橘點頭:「悅橘知道,道尊是為了阻止魔尊降世才開啟天門,拯救了蒼生。」
「可我現在才發現,當年做的那件事,才是真正的倒反天罡!」沈雲移長嘆一聲,眼眶湧上一輪鮮紅,似乎含著千萬後悔與無奈。
當他從水晶球中看見謝涼宸渾身燃燒的魔氣時,沈雲移第一次有種想要自縊的衝動,那種看著在意的人因為自己無心之過而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的感受,讓他幾乎想要了斷自己的生命以做補償。
魔種從來沒有消失過,也從來沒有被徹底壓制,而是轉移到了另一個人身上,那就是越過天門來到這個世界的異世魂魄,謝涼宸。
這是親手作孽啊,為了幾百年的安寧,他竟然陰差陽錯地讓謝涼宸承受了這一切!
可是,他還能怎麼選?
如果那天不開啟天門,入魔的就是桑銀,他同樣也不能接受自己的摯友在眼前變成一頭嗜血的魔物然後再灰飛煙滅。
命運竟然殘忍到對他設下了死局嗎?
……
魔氣褪去。
謝涼宸額頭上出了一層冷汗,鬢髮幾乎被冷汗全部洇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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