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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冬至迷茫地聽祝慈說完這些話,如果這時她沒有聽明白,那當她看到祝慈把工作相關的東西往樓上搬就徹底明白了。

  她拉住祝慈的手:「你在生氣嗎?」

  祝慈垂眸看了眼抓著自己手臂的那隻手,指節粉嫩,根根勻稱,皮膚薄得連青色的血管都能看得見,稍微用點力就會泛紅。

  要她跟這樣的人同處一個空間,她怎麼可能忍得住不去觸碰。

  「我沒生氣,只是前期準備會比較累,我怕影響你休息。」祝慈嘴角微微勾了一下,動作很輕地把任冬至的手拿開,繼續往樓上運東西。

  夜裡,祝慈帶著剛沐浴完的香氣進入房間,任冬至已經先睡著了,側躺著,臉向著她的這一邊。

  她在樓上折騰得比較晚,主要她也不敢太早和任冬至躺在一張床上,吃慣了大魚大肉,突然連饅頭都不給她吃了,任誰也無法忍受。

  祝慈輕手輕腳地爬上床,伸手把房間的大燈關掉,只保留了一盞床頭燈。

  但關完燈的祝慈卻沒有立馬躺下,也不知在做什麼。

  其實任冬至從祝慈進來的時候就醒了,但今天實在是尷尬,她不知道睜開眼能說些什麼,乾脆眼睛一閉直接裝睡。

  祝慈還是沒有動靜,任冬至快要忍不住了,心想著:就悄悄看一眼,就一眼,不會被發現的。

  還沒睜眼,臉頰上就傳來了軟軟的觸感,緊接著身邊人輕輕扯了被子,替她蓋好,而後安靜入睡。

  「……」

  任冬至聽著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聲,呼吸變得凌亂了。

  興許是任冬至的那一番話起了作用,祝慈之後的一段時間都安分了許多。

  她每天都在樓上書房待很晚,任冬至好幾次想等她,但都敵不過困意先睡了。

  只有當她睡著了,祝慈的隱忍才能稍稍鬆懈一些,貪婪地靠近她,汲取她身上的氣息。

  這樣相敬如賓的生活方式持續了一段時間,南城的雪也如約而至。

  祝慈終於可以休假,在家的時間長了,卻發現任冬至好像越來越嗜睡了。

  上一秒她們還在討論除夕該購置些什麼回來,祝慈起身去倒杯水回來的時間,任冬至就側著頭靠在沙發上睡熟了。

  祝慈握著水杯的手越來越緊,不安籠罩在她的心頭,一塊大石頭懸在半空,不知何時會砸落。

  這種不安,一直持續到夜裡達到了頂峰。

  任冬至又變回貓了,在熟睡的時候,沒有任何預兆。

  祝慈沉默地看了她許久,最後慢慢地把小白貓攏進懷裡,貪戀地汲取她的體溫。

  第二天醒過來的任冬至終於發現了自己的變化,她抬爪炸了一朵小梅花,把銳利的爪子收了進去,不解地看向一臉凝重的祝慈。

  「喵。」又變不回來了。

  祝慈刻意迴避了這個問題,外面在下小雪,她不知道從哪裡找出了一條紅色的小圍巾,圍在她的脖子上:「今天得去個地方。」

  祝慈帶著她走出小區,叫的車已經在路口等著了。

  上了車後任冬至乖巧地坐在她的懷裡,一臉認真地觀察著外面的景象。

  路線越來越偏,任冬至警覺地豎起耳朵,這地方她沒來過。

  反觀祝慈,她仍然神態自若,只是望著窗外的眼裡有化不開的惆悵。

  下了雪,空氣都是濕潤的。

  任冬至一下車就打了個噴嚏,祝慈的手臂抱緊了一些,安撫地揉了揉她的腦袋。

  走得近了,任冬至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南城墓園。

  在入園處進行登記時,工作人員看了一眼,說道:「已經有人登記過了。」

  祝慈寫字的動作停了一下,還是把自己的名字給簽完,輕笑:「可能是故人。」

  她找到那塊寫著任冬至的墓碑時碑上的雪已經被掃乾淨了,墓前放著一束新鮮的車矢菊。

  任冬至從祝慈的懷裡跳出來,慢慢踱步到那塊墓碑前,仔細打量著上面的名字和照片。

  真稀奇,居然能看到自己的墓碑。

  祝慈在入園處不遠的小店裡買了花,是一束顏色熱烈的向日葵。

  她把向日葵放在墓碑前,手指擦了擦照片上的水珠,照片中的人笑容明媚,眼睛裡仿佛還能看得到陽光。

  任冬至端坐在墓前,歪著腦袋看著這張照片。

  她記得這是她高中的時候拍的,上大學後除了上課就是東奔西跑,模樣狼狽死了,哪有這時候的清純。

  任冬至還是頭一次對著自己花痴,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知道她本性的祝慈見她這副傻樣忍不住失笑,墓園裡的壓抑氣氛驅散了不少。

  「走了,回家了。」祝慈也沒什麼好說的,人已經在她身邊了,這是多少人奢求不來的事。

  帶著任冬至走出墓園時,她看到了老熟人,正倚在車邊看手機。

  「洛洛。」

  滿頭金髮的洛洛抬頭,紅唇上揚:「我就知道你會來。」

  祝慈緩步走到她身邊:「你比我來得早,現在還沒走,總不至於是在等我吧。」

  洛洛聞言笑了:「你居然也會開玩笑了。如果你這麼想那我就配合你,只不過我還在等人。」

  話音落下,不遠處便有一人往這兒走過來。

  來人菸灰色半長發挽在耳後,穿著防水防寒的墨綠色衝鋒衣,嘴唇薄得有些凌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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