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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李宣流身體不好精力不足,下面的事情很難全部過問,於是各處掌柜的帳目全都送到了秦虞這邊。

  本來可以不用這麼麻煩,但新接手秦記, 要是囫圇吞棗不把事情理清楚, 下面的人就會覺得她年紀小好糊弄, 態度只會越發散漫, 時間一久, 便很難再約束管理。

  除了帳目,秦虞還要查刺殺一事,這麼明目張胆肆無忌憚的動手,不像是李雲玉那個慫包能幹出來的事情。

  畢竟以往李家都是偷偷摸摸的下毒或是找人刺殺,沒有這麼大的手筆。

  如今劫匪被送往京兆尹府, 審問結果怕是要過上幾日才能出來。

  秦虞事多壓心,唯一略顯輕鬆的便是找到了沈酥。

  想到她白嫩的食指纏著自己青色的腰帶流蘇, 撩起眼尾撒嬌的模樣, 秦虞耳廓微熱。

  雖有些不適應,但又覺得新奇, 心裡軟軟痒痒的, 是種從來沒有過的情緒。

  三日後……

  咳咳。

  秦虞壓下那點旖旎思緒, 專心出府辦事。

  “你說秦虞今天也跟著去了?”

  西院的柳繡院裡, 白氏歪在貴妃榻上,手捏扇柄, 有一搭沒一搭的扇著。

  李雲朵從東院老太太那邊過來, 進門就瞧見母親鬱鬱寡歡的懨懨模樣, 輕聲應,“是, 阿兄今天剛回來便跟著陳管家一起去了。”

  “去的好。”白氏聽完果然精神一震,從榻上坐起來,眼睛微亮,“秦虞肯定是要去鬧的,不願意讓沈家姑娘進門。”

  白氏舒心了,扇子搖起來,“我本以為‘他’不管這些,誰知心裡還是咽不下這口氣,知道你爹要娶個小的回來,便不答應了。”

  “也是,以往不過弄兩個上不得台面的妾室進府,關在後院裡跟個擺件似的,構不成威脅,可這次可就不一樣了。”

  白氏微微眯起眼睛感慨,“侍郎府里的千金啊,雖是原配所生,但怎麼著都跟沈府掛著關係,她要是進門肯定跟那些妾不同,萬一再扶成正妻,這讓死去的秦姐姐情何以堪。”

  “秦虞心裡肯定替‘他’娘氣不過,”白氏扇子拍在腿上,重重呼氣,“我也替秦姐姐氣不過,怎麼就嫁了這麼個人呢。”

  該是命里有劫,遇到了李宣流這樣的糟心東西。

  李雲朵假裝沒聽見白氏在罵李宣流,只針対她前面的話微微搖頭,“女兒不這般覺得。”

  “你怎麼看的,快坐過來說說。”白氏往旁邊挪挪,讓李雲朵直接坐在她邊上。

  白氏是李宣流納的妾,後來有了孩子才抬為側室,論模樣論身段,只能算做清秀,當不得美艷婦人,可能也是這個原因,當初秦珠閉著眼睛許她進門。

  這麼些年,白氏在後院裡本本分分,秦珠去世後,西院裡後宅的大小事務全由她搭理,還算井井有條體面大方。

  也因為有她在,李宣流那幾個這兩年新進門的妾室才沒在院裡翻出浪花。

  後院清淨,老太太心裡舒服,早些年対白氏的那點厭惡慢慢散去,這兩年看在李雲朵的份上,偶爾還同她多說兩句話。

  當年進門的事情,說到底還是李宣流白眼狼沒良心,白氏一個女子能左右什麼呢,不過是生計所迫,才被迫嫁人為妾罷了。

  白氏小門小戶出身,見識不多,僅會的管家理財能力還是秦珠在世時提點她的。

  世人都以為秦珠定然恨極了白氏,因為白氏進門,秦府丟了臉面不說,秦珠自己也抬不起頭做人。

  可實際上,白氏老實聽話,対秦珠這個大夫人言聽計從,秦珠惱不起來,偶爾見她無所事事,還主動教了她一些東西。

  白氏能在秦府混到現在,不是因為李宣流疼她喜歡她,全因她品行不差運氣好。

  早些年有秦珠教導,秦珠去世後,白氏生的女兒李雲朵又是個有主意的聰明丫頭,完全不用她費心,有時白氏想不到的事情,李雲朵都能提醒到她。

  白氏眼巴巴看著李雲朵,“快說說。”

  “阿兄不是這樣的人,”李雲朵口裡的阿兄自然不是親哥李雲玉,而是秦虞,“阿兄対父親沒有感情,東西兩院更是互不干涉,秦李兩家雖住一府,但已經不是一家人。”

  李雲朵語氣肯定,“‘他’不可能因為父親要娶個側室,就特意去禮部侍郎府里鬧,定有其他原因。”

  “昨天下午阿兄被人埋伏刺殺,險些受傷,這事裡面一定有問題,京畿附近,誰人敢這般大膽?”李雲朵秀氣白淨的臉蛋帶著擔憂。

  白氏聽得一愣,也慢慢反應過來,坐直了身體,“這麼說,不是後宅里的事情了?”

  “阿兄眼裡怎麼可能全是後宅之事,‘他’去沈府定有深意。”

  李雲朵頓了頓,垂下眼睫壓低聲音跟白氏說,“我懷疑李家有人跟上面聯手,想害阿兄,而父親要娶沈家千金,這就是個信號。”

  是皇商準備摻和朝廷之事的信號。

  商人素來身份低賤,握著最多的錢受著最多的白眼,在社會上的地位並不高,也不被文人所容納,所以後來才有個不成文的律條:

  商人不得從政。

  不從政就不能考科考,就跟當官沒了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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