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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小甜糕溫聲說著,「世上最疼我的人,是我祖母。最護我的人,是爹爹跟姨母。拿我當女兒的,除了娘親還有母親。」
長公主朝蘊當年其實是以平妻的身份嫁進齊府的,所以齊家主母除了朝蘊還有一位夫人。
現在這位夫人陪同齊將軍一起堅守邊疆,幾乎沒回過京城。
阿梔心裡也納悶過,當今皇上的親妹妹,大朝最尊貴的大長公主,怎麼會當個平妻呢?
所以書中梁府宴會上,小郡主朝慕當場自刎會不會跟這個有關係?
可能是她的表情太嚴肅了,以至於朝慕喊她:
「阿梔。」
「嗯?」阿梔茫然回神。
朝慕說,「阿梔,齊家情況特殊,我娘親情況也特殊,如若日後聽到什麼非議,莫要相信。」
很多事情都不是用眼睛看的,如果不深究其中的細節可能真的會被蒙蔽。
這是朝慕用生命悟懂的道理。
阿梔肯定不會信那些流言蜚語,這跟她有什麼關係,大長公主又不是她母親。
她抬眼看朝慕,抿了下唇,心裡想的是:你別信就好。
「我同你說這些,是想讓你放下戒備疏離。」話題似乎又回到了下午的話題。
朝慕眉眼彎彎,聲音清甜,「阿梔不介意我的面甜心黑,我不在意阿梔的奇怪過往。」
朝慕說,「我們除了主僕身份也可以當個朋友。」
阿梔其實是個戒備心很重的人,從她不將自己的生活痕跡留下來就能看出來。
她搬進自己屋裡也有些日子了,可床鋪收起來的那一瞬間,這間屋子裡沒有半分她睡過的痕跡。
她似乎不想跟任何人產生羈絆,也不想留下自己的氣息。
有個守規矩邊界感很強的大丫鬟是件好事,可阿梔可可愛愛聰明有底線,朝慕希望自己能有個這樣並肩的朋友。
能在這高牆深遠里看見一抹倔強青蔥充滿活力跟生機的綠色,能有人披著陽光邁過門檻主動勾住她的小拇指。
朝慕期待又安靜的看著阿梔。
阿梔「啊?」了一聲,輕喃道:「朋友?」
阿梔眼睫微動,不跟朝慕對視,「郡主不是有朋友嗎,比如辰家小姐,奴婢覺得她就挺好的。」
「郡主剛來京中沒多久就交到了辰小姐這般純粹熱情的朋友,想必日後好友會越來越多!」阿梔說的一臉認真。
朝慕緩慢眨了下眼睛,溫聲說,「沒事的阿梔,等你想好再回答我也可以。」
沒給阿梔開口的機會,朝慕便歡快地一合掌,兩手掌心朝兩邊攤開,貓爪開花似的顯示給阿梔看,「沒了,都給阿梔了。」
一罐子金瓜子都給了阿梔。
朝慕將罐子跟書一併遞過去,在阿梔抱著書跟罐子下床的時候,朝慕喊她,聲音驚喜,「呀,阿梔,這還漏了一顆~」
「哪兒呢哪兒呢?」阿梔瞬間來了精神,左右亂看。
這可是金瓜子又不是焦糖瓜子,一個都不能丟。
朝慕笑,變戲法似的從手心裡捏出一顆金瓜子遞給阿梔看,「這兒呢。」
她起身跪坐在床上,直起腰背,將手中的金瓜子擱在阿梔懷裡的罐子中。
跟金瓜子掉落聲音一起響起的,還有朝慕的聲音。
朝慕梨渦淺淺,狡黠一笑,「阿梔,最後一題的答案是,黃色。」
說完她把面前的床帳一拉,將阿梔隔離在床外面。
阿梔恍惚了一下,最後一題的答案?
最後一題是——
小甜糕里衣的顏色?
黃、黃色?
阿梔低頭看滿罐子金黃色的瓜子,臉一下又紅了,抬手一把捂住罐子口不再往裡看。
小郡主她今天還真是小金糕啊。
阿梔單手捂著罐子口,也怕再漏出一顆,還沒等臉上熱意下去,就聽小甜糕的聲音從床帳里傳出來。
「阿梔,好夢~」
阿梔輕聲回,「郡主也好夢。」
她把金瓜子全倒進錢袋子中,然後貼身收著,同時將書放好,才輕手輕腳去剪燈芯,隨後再用燈罩把油燈罩住。
燃燒正旺的燈芯剪掉一截,屋裡光亮瞬間昏暗下來,阿梔抱著燈罩把油燈罩住。
光亮更弱了。
阿梔看向旁邊床的方向,不知道小甜糕睡了嗎,反正床上安安靜靜沒有多餘動靜。
其實除了那夜噩夢,其餘時候小郡主睡覺既安分又老實,很少有大動作。
阿梔想到她說的話,不由捻緊手指。
朋友?
阿梔沒有朋友。
她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往上的關係是主子,往下的關係是僕從,從來沒有人站在她旁邊跟她並肩踩著同一個台階,然後告訴她我們是朋友。
所以阿梔不知道怎麼回答,就把辰玥扯了出來。
小甜糕何其聰明,哪裡看不透她在想什麼,所以她也沒再追問。
阿梔回到自己床鋪上躺平,雙手規矩又老實的貼在小腹上。
她原本以為小甜糕跟她關係好是圖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