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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屏山笑容靦腆，毫不生氣，「當然。」
他熱情滿滿，神態真摯，好像是真的對她產生十足的興趣。
帶她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解釋，「這個時間段美術系沒有課，我們通常都會自由活動，來之前，我在這裡看到他被音樂指導纏住了。」
「音樂指導？」
「嗯嗯，聽說是認為他天賦絕佳，想要讓他換個專業。」
他介紹了一會，終於停住，「到了，他在這裡。」
活動室里飄出一陣音樂，里外都有人圍觀，沒人注意突然出現的安萊和藍屏山。
霍聞西坐在鋼琴前，背對他們。
他的面前沒放琴譜，修長的食指按在黑白琴鍵上，指尖流出一串悅耳的音符，動作優雅而流暢，輕鬆地彈奏。
無人打擾，直到一曲終了。
一個看起來像指導老師的人，才開始用力鼓掌，「我早就說你適合彈鋼琴了。你怎麼老是對繪畫專一，音樂的世界不美妙嗎，不如來加入我們。」
霍聞西懶散地說，「沒興趣。」
「太傷人了！」
「說好只這一曲，我還有事，走了。」霍聞西說。
「什麼事，是之後的比賽嗎，你還沒定？」
霍聞西嗯了一聲，站起來，準備離開。
可下一刻，他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安萊和藍屏山。
安萊站在門邊，半靠在牆上，塗得鮮紅的指尖按在雪白的牆壁，微微低著頭，兩捋碎發從耳側落下，周圍的人都在悄悄看她。
他愣了一下，原本想直接離開的腳步停住，轉了個彎，向這個方向走來，最後停在安萊面前，「什麼事。」
他的視線在藍屏山身上落了一下，像是看到了不認識的人，稍稍停頓又回憶了一下，最後一無所獲，自然移開。
藍屏山剛剛露出笑容都僵了一下，剛剛抬起一點，準備打招呼的手放下。
他不過停住一會兒，已經有不少人注意到這個角落，大庭廣眾說話不方便，安萊說，「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霍聞西停在原地，低頭看她，忽然移開目光：「沒有什麼不能說的，我等會還有事。」
安萊垂直身側的手微微用力，他並沒有好好交談的想法，在這種情況下，許多話題都有所限制，但她不準備放過他。
她的微微提高聲音，「你為什麼躲著我。」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你明白的。」
安萊聲音又輕又黏，帶著一貫的驕縱，還有因為莫名其妙產生了茫然和憤怒。
「你為什麼突然躲著我？為什麼態度突然變冷淡？為什麼突然畫畫完了，還要找新的模特？」
「我沒有突然就不管了。」
霍聞西十分平靜，向來懶散的臉上居然有一分疏離的冷意。
「我只是覺得我們應該適當拉開距離。」
霍聞西沒打算放手不管。
他私底下有關注對方，只是看她沒事，就不再插手。
從前，他們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一起坐車、吃飯、畫畫，獨屬於自己的私人空間被大幅度的侵占。
高頻聊天，和過於頻繁的相處，導致兩人的關係稍稍過線，滋生了許多曖昧錯覺。
他是這樣，安茜也是這樣。
他們應該適當的保持距離，對兩個人都好。
「你為什麼要跟我保持距離？」
安萊的心沉了沉，決定不能這樣交談下去了，再說下去只會讓情況糟糕，斬釘截鐵，「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我們應該適當拉開距離。」
霍聞西的聲音堅定，下了決心，退後一步，客客氣氣地說，「以後沒事不要來找我了。你已經不需要我了，我也不需要你了。」
安萊大受打擊，「你的意思是你要拋棄我？」
這種十分讓人誤會的曖昧話語，在霍聞西那裡向來會被迅速糾正，然而此刻他只是皺了皺眉，「如果你想這麼理解的話，也行。」
他拒絕交流的態度十分明顯，安萊心知沒法繼續下去，只能莫名其妙，又狠狠地看他一眼。
在她的視覺，大概會被認為對方一直在耍人，只能惱怒地撂下狠話。
「你會後悔的。」
然後轉身，在準備離開時愣了一下。
後面不知何時堵了一群的圍觀者，含義豐富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掃來掃去。
在她轉身後面面相覷，彼此對視一眼，讓開一條路。
安萊逕自離開，走下了樓。
一直走出了很遠，直到不可能再被看見之後才停下。
身後傳來了匆匆的腳步聲。
她回頭。
藍屏山不知為何跟了上來，表情有些尷尬，試圖安慰，「沒關係的，天涯何處無芳草，我給你介紹新的……」
「沒關係。」安萊說，「謝謝你，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藍屏山的表情更尷尬了，似乎是以為因為他的一部分原因，他們要分手了。
雖然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但他其實錯有錯著，猜到了一點。
如果真按照霍聞西的想法，慢慢疏遠，那麼本就不多的好感自然滑落。
還不如好好吵一架。
現在，她不打算把心思全部壓在霍聞西身上了。
把所有寄托在同一人身上是不明智的。
「你想通了就好，你想通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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