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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跑出來的他頓時替溫西泠吸走了趙奕民的大部分火力。
後來趙奕民去拿藥,給了他二人面對面的機會。
「傷得嚴重嗎?」
「你跑出來幹什麼?」
「是骨折嗎?不用做手術?」
「保安沒攔你?」
「除了鼻子有沒有摔到其他部位?」
「你出來的時候學校還正常嗎?其他人呢?應該不可能繼續比賽了吧,結果怎麼算呢?」
一旁的李恩語聽不下去了,強行打斷:「不是,你倆是在和對方說話嗎?」
二人同時沉默片刻,成樺先開口,逐一回答了溫西泠的問題。她得知成功阻止了三班奪冠,鬆了口氣,簡短答道:「我沒摔到哪兒,鼻子就是輕微骨折,養著、吃藥就行。」
他看了她一會兒,上前兩步,輕輕拿起她的右手。她四個掌指關節處均磨出了血,上過藥後一片色彩斑斕。
他們摔在草地上時,她的手墊在他腦袋底下。他知道。所幸是砸得不重。
她記得那天他生氣了,但不是因為輸贏。
「為什麼要用這麼危險的方式阻止比賽?比賽有什麼陰謀嗎?如果目的是破壞它,為什麼不直接來找我們,非要捨近求遠?你和我們球隊不熟嗎?我就不明白了,你原本只需要告訴我一個人,就可以安全地輸掉這場比賽,是什麼理由其他人都可以聽,唯獨我不能聽?」
她抬起頭:「假如我什麼理由也不說,只是告訴你三班必須輸,你會配合嗎?」
「會。」他斬釘截鐵。
她沒想到他回答得這麼快,愣了一下。
他補充道:「你做決定向來都是為了三班考慮,如果這是你的要求,一定有你的道理。我相信你,勝過相信球場上的哨聲。」
她現在有點兒信了,如果有什麼不會變,那就是成樺。無論在哪個世界,無論是第幾號替身。
如果逃不出去,那就慢慢來吧,從頭開始梳理線索,直到摸清世界的規則。和替身成樺一起。
周五的自習課,熟悉的困意慢慢爬上溫西泠的大腦。
窗外吹來一陣微風,風裡裹著一片褪色的簕杜鵑花瓣,落在溫西泠桌上。她扭頭,走廊上的花壇只剩下零零星星幾點玫紅。
但明天,它們又會盛開。
她回過頭,看著身後的成樺。他筆尖一停,抬頭用眼神詢問她怎麼了。她盯了他兩秒,咧開嘴沖他笑,搖搖頭,在轉身之前又指了指他試卷上的一道選擇題:「錯了,D 不選。」
他果然忘了關心她原本回頭的原因,愣愣地去看題:「D 不對嗎?」
「是 2 倍不是 4 倍。」她說完,把桌面上的試卷鋪好,舒舒服服地把腦袋擱在手臂上,閉上眼。
不知隔了多久,她開始恢復意識。
身體隱約在搖晃,她似乎是坐著的,而不是躺著的。
環境變了?她迷迷糊糊地想。
耳朵里有東西堵著,朦朧的歌聲由遠及近。
好像真的變了。這不是 2018 年 10 月 8 日。
循環結束了!
大腦中的雲霧漸漸散開,接著,她聽清了那曲調。她對這首歌很熟,高一那年李恩語推薦給她,她一直聽到高考前。是日本樂團 goose house 的《冬日的終章》。
「宛如淡雪一般翩然落下的眼淚深處,
有著本應與你一起見證的永遠。
縱然時光荏苒,四季流轉,
卻只余那灼燒胸中的回憶堆積而成終章……」
腦袋忽而往下一墜,溫西泠猛地睜開雙眼。
第32章 久別重逢
稍顯侷促的大巴車裡開著暖氣,藍色窗簾的孔隙里透進上午十一點鐘發白的陽光。
溫西泠粗魯地扯掉耳機,扒開拉了一半的窗簾,眼睛發直地看向窗外。過了幾秒,她鬆開窗簾,轉過頭,目光移向車頭大紅的電子日曆。
2017 年 2 月 6 日。
方才還抱有一絲僥倖的她,在看見確切的日期時,心情沉入谷底。
這是穿越的起點。
軍訓。
鄰座的成樺還閉著眼,頭隨著車微微晃動。溫西泠盯了他片刻,心臟越跳越烈,她伸出手搖晃他的肩:「醒醒,成樺,醒來。」
他的睫毛顫了顫,睜開眼,眼中儘是睡夢被打攪後的迷茫。
她一刻也等不及,直截了當地開口:「我問你,海城二模的作文題是?」
成樺的眼神清晰了。
他握住她的手腕:「火種。」
是他。他回來了。
自他失蹤後,溫西泠感覺自己一直被埋在一座廢墟里,胸口壓著鋼筋斷裂的樓板,使她喘不過氣來。而此刻,救援隊把那塊沉重的樓板掀開,隨著漫天揚起的灰塵進入她雙眼的,還有溫暖發白的陽光。
她心裡緊繃的弦一松,眼淚瞬間溢出眼眶。
他們什麼話也沒有說,安靜地將身子傾向對方,擁抱在一起。
這是他們的第一次擁抱,可二人都沒有為此作任何一句解釋說明。
很快,溫西泠鬆開他,眼裡恢復緊張:「你知道我們現在在哪嗎?」
不等他說話,前排站起來一個人,面無表情地掃視車內的人,從左到右,最終鎖定在二人身上。
「兩個人挨那麼近幹什麼呢?這是公共場合,要不要點臉?」
教官朱炳一依舊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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