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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思考一個比較嚴肅的話題:「雲母-M是什麼?」
「從一種植物的根莖里提取煉化的藥物,像雲母一樣的白色結晶體。」喬納森問, 「你沒見過?」
鹿露搖搖頭。@無限好文,盡在
「也是,理論上只有醫院才能開的處方藥, 偶爾也會被用以治療大腦損傷帶來的痛苦。」他說,「很多人都不知道。」
鹿露問:「你既然知道, 為什麼不走呢?」
「布魯諾給我倒的酒, 我總不能潑他臉上。」喬納森平靜道,「吐掉就好了。」
摸爬滾打五六年混出的地位多少有些用處, 他不是隨便招來的十八流男模,不喝也得喝, 當時給面子喝了,就不好計較有沒有真的吞下去。
其他人就沒這麼好運了,不喝,是掰開嘴灌進去,還是打進去,抑或是從別的什麼地方塞進去,誰知道呢。
鹿露抿住嘴巴。
「你的表情像是準備殺回去,再潑他一臉。」他挪過去,輕輕撫摸她的頭髮,「別生氣了。」
「如果我在,不止要潑他一臉。」她氣惱未消,「我還會給他一巴掌。」
喬納森笑了笑,收回手,但沒有坐回床尾凳,改坐在她腿邊:「你很有原則。」
鹿露嘆氣,欲言又止:「他們……都這樣嗎?」
她沒有解釋「他們」是誰,喬納森卻聽懂了,言簡意賅道:「私人島嶼不受外界干擾,有的人就會肆無忌憚一點,反正沒有代價,或者代價很小,但不是全部,至少你不是。」
「我不能理解。」她大搖其頭,「他們圖什麼呢?」
「圖個無法無天,為所欲為。」墮落的人里有他的同行,喬納森多少能猜到他們的想法。財富、名氣、性,都來得太容易太簡單,好像今後什麼都不用再顧忌,揮霍起來也就格外肆意。
鹿露還是搖頭,一想起先前的場景就頭疼:「我受不了,我要報警!」
「別做傻事,你會得罪所有賓客的。」喬納森溫言道,「而且,我相信他們肯定有醫生開的處方藥,證明那是合法使用。夏威夷又是美國領土,並不違法。」
鹿露冷嘲熱諷:「噢,所以是合法治療腦子不好使?」
他反問:「為什麼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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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露無話可說。
她之前見識到的都是超級富豪們光鮮的一面,私人島嶼、大莊園、奢侈品、名流薈萃,這固然讓人覺得浮華,卻也不是不能接受,誰讓人家有錢呢。但今夜,她窺見了這個世界晦暗不明的角落,金錢打破了界限,他們肆無忌憚地遊走在灰色世界,享受金錢和權力帶來的網開一面。
無法杜絕,無法制止,無法改變。
人類社會一直都是這樣,只不過有人欣然享受,有人渴望加入,有人視而不見。
她再看不慣,又能怎麼樣呢。
鹿露也知道自己在說傻話,可不說就好像和他們同流合污似的,不吐不快。
「啊啊啊啊——」她把頭埋進柔軟的羽毛枕頭,大力捶它,「噁心!」
喬納森安靜地注視著她。
年輕女孩子的善良和原則不是什麼罕見的東西,今夜這般珍貴,追根究底,還是因為她原本屬於彼方吧。捨棄自己的特權而追求公平的人,很難不令人好感頓生。
「你不喜歡,離遠點就是了。」他說,「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麼辦法。」
鹿露重重嘆氣,問他:「你就是這樣嗎?」
「是的。」喬納森攤攤手,「我的原則是明哲保身,少管閒事,儘快走人——你會失望嗎?」
鹿露搖頭。
那間屋子污濁橫流,戰戰兢兢保全自己已殊為不易,哪有餘力再施捨旁人。就好像她,撞見的第一反應也是離開,而不是衝進去給他們一人一個巴掌,現在回到溫暖的房間,才有做點什麼的勇氣。
但又能做什麼呢?她也有顧忌,東方家已經很麻煩,再樹立敵人哪裡應付得來。
讀書的時候沉迷拯救世界的熱血動漫,生病了才知道,能過好自己的一生就已經是英雄。在新世界保住自己的財富和人生就很費力了,即便痛恨黑暗,她也沒有能力改天換地。
「我和你其實沒什麼區別。」鹿露沮喪,「我也一樣沒用。」
「怎麼會,你來救了我。」喬納森道,「你來了,我才好走,你至少救了我。」
有很多邀約不能拒絕,有很多倒酒不能不喝,無數次產生衝動,把過量的藥放進酒杯,送這群傢伙歸西,可現實總會令人清醒,繼續強撐笑臉周旋。
沒辦法,世界就是這麼不公平。
他們掌握遊戲規則,而他只是一個NPC。
「那你應該早點和我說的。」鹿露越想越害怕,「假如我沒趕得及呢,如果我有別的事呢,你也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人不能一直指望別人。」
她苦口婆心地勸說,「我都過了等白馬王子……」等等,現在還有這種說法嗎?急急剎車,差點咬舌頭,「呃,你聽過白馬王子的故事嗎?」
「我不確信知道的是不是你說的意思。」喬納森回想,「好像是指童話故事裡出生貴族,條件優秀的男性,不願意和領國公主結婚,非要和平民少女在一起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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