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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黃教授回答,林泮就道:「是在醫院附近的瑪莎餐館, 非常近。」
瑪莎餐館是開在城郊的一家私人餐廳,因為遠離城區, 清淨悠閒,有一道奶油焗龍蝦十分有名, 許多人專程在周末駕車來吃, 位置並不好定。
但鹿露今天要來複診,早就讓CC幫她訂位, 正好能拿來邀請黃教授。
黃教授看看時間,爽快道:「行啊, 我也好久沒有吃她們家的奶油龍蝦了。」
鹿露捧場:「我之前就聽說這家餐廳很好吃,今天您可要好好給我介紹一下。」
「沒問題。」黃教授幽默道,「紅酒燉小牛腿肉很不錯,可惜酒精殘餘不少,你不能吃,鵝肝也十分美味,但他們的做法是半熟的,你的腸胃最好不要吃生食,生醃蝦也一樣。」
她的年紀和鹿露的小姑奶差不多,醫院的走廊地板又光可鑑人,看著就很危險。
鹿露沒多想,挽住了黃教授的胳膊,像是晚輩攙扶長輩,邊走邊抱怨:「難道我能吃的都不好吃嗎?」
隨著人類平均壽命的延長,二十歲還年輕,尤其鹿露情況特殊,在黃教授幾十年的醫學生涯中也算是難得的病例。是以這個舉動稍稍有些突兀,卻完全不令人反感,反而讓黃淑珍產生了一些憐愛之情。
她想起了自己在實驗室的大孫女。
「當然有。」黃淑珍的笑容中多出兩分和藹,「他們的義大利面用了自製的香蔥醬,味道很特別,龍蝦燴飯也值得一試。」
「那我就放心了。」
鹿露請黃教授坐自己的車,沿途聊了聊自己的日常生活。
黃淑珍聽得很認真,鹿露是一個特殊的病例,無論是她的生理情況還是心理變化,都值得醫生關注。目前來看,她暫時還沒有出現心理問題,可能還在適應中。
「人剛到陌生的環境,需要一些時間來調節適應,你做得很好。」黃淑珍不吝誇獎,「有什麼問題不要憋在心裡,及時與我們溝通。」
鹿露敏銳地察覺到了機會,立時道:「我準備下半年去上學,現在就忙這個,別的倒還好,認識了很多人,說起這個——」
她試探地開口,「我有個朋友,他生了種挺罕見的病,叫什麼免疫缺陷症,我那個時代就有這種病,還有電影呢,怎麼過了幾百年,還是這麼難治?」
黃淑珍當了幾十年醫生,被求醫問藥的次數比鹿露吃過的飯還多,一聽就明白了。
她笑眯眯道:「免疫缺陷分很多種,目前最有效的治療是基因修復,不過每個病人的情況不同,得看過病歷才能確定。」
鹿露有一丟丟臉熱,可這事沒啥好心虛的,她體驗過求醫的痛苦,能幫當然願意幫:「林泮。」
林泮馬上取出柏納德整理的病歷,恭敬地遞過去:「勞駕。」
「我隨便看看。」黃淑珍翻開看了兩眼,先稱讚道,「資料挺全,唔,十七歲了?數值看著還不錯,只生過幾次大病,家裡沒少用心吧。」
林泮言簡意賅:「他父親花費了很大力氣。」
黃淑珍頷首,一頁頁翻過,很快看到了最後。
林泮的心微微一沉,黃教授神色平淡,看起來並沒有什麼興趣,也是,柏澈的病治療麻煩,卻不算稀罕,於她這樣的業界大拿來說,或許壓根提不起興趣。
他想開口懇求,卻知道自己沒有立場,也不該讓鹿露為難,艱難地沉默。
「教授,到了。」瑪莎餐廳的藍白色木屋已近在眼前,鹿露擋住預備下車的林泮,主動拉開車門,充當跟班,「您慢點,小心腳下。」
黃淑珍被她逗笑了,連忙擺擺手:「不用,我還沒到這地步。」她利索地下車,和林泮說,「你和前台的護士聯繫一下,看看這兩天我什麼時候有空,讓病人過來一趟,我給他看看。」
林泮怔住,不意就此峰迴路轉,忙道:「多謝您。」
「我是醫生,看病是工作。」黃淑珍不當回事。她治療的病人多了去了,不在乎再多一個。
「讓您費心了,今天中午我請客,點最好的菜。」鹿露朝林泮丟眼色,示意他趕緊把餐廳的菜都點一遍。她則適時開啟一個較為輕鬆的話題,「我感覺現在的餐廳都很混合,這家好像是做義大利菜的,可也有法國菜,說實話,我一直以為海鮮飯是西班牙的菜品。」
「全球大融合之後的必然結果。」黃淑珍跟著侍者往裡走,一直到二樓的露台處,這裡有漂亮的大落地窗,春秋開啟,冬夏緊閉,不妨礙觀景。
今天氣溫高,冷氣打得足,原本該有些冷的,可陽光穿過玻璃照在身上,恰好到處地提供了暖意。
在明亮的環境下用餐,心情也會變好。
黃淑珍提起了自己的求學生活,那是幾十年前的事了,食堂里有各個國家的菜系,披薩和煎餅都屬於快餐區,漢堡和肉夾饃是鄰居,義大利面和蘭州拉麵在麵館相親相愛,紅燒肉和匈牙利牛肉是晚餐廳的招牌菜色。
「現在地道的餐廳反而很難找了。」黃淑珍說,「我小時候在一位同學家里吃過一種炸肉片,裹著土豆澱粉炸過,淋上酸酸甜甜的汁水,像俄羅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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