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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醫就是求人,最開始尋醫問藥還不好意思,人家說沒號就改天,後來命懸一線,才發現臉面不重要,擠進辦公室給醫生塞紅包求他再看一個下班。
這樣好嗎?不好。
但死亡面前,臉皮和自尊都不重要。
她認真叮囑:「病歷詳細點,不要怕多帶,知道沒有?」
林泮知道機會難得,立時道:「我明白,多謝您。」
鹿露實誠道:「舉手之勞,不用這麼客氣,你忙吧,我看電視去了。」連續奔波兩天,她今天絕對不會出門,就在家里刷劇看八卦。
林泮就沒這麼清閒了。
他整理好資料,保險起見,把她其他證書都複印了遍,這才出門趕往市政廳。
知道他已在交接,部門的同事沒有多為難,兩三個小時就辦妥了證明。林泮又馬不停蹄地趕到教育局,借吳可人的面子見到負責人,低聲下氣說明情況。
這裡的人不知他即將離職,只當是兄弟單位的職工,也給三分薄面,在下班前替他完成驗證。
鹿露就有了學籍。
不過,和普通人不同,她的高中沒有標註等級,而是標了「特殊教育」,這通常用於兩種情況:有錢人的私人教育,或是貴族的傳統教育,只要通過考試,一樣能獲取學歷。
拿到學籍證明,就能正常報考大學了。
林泮暗暗鬆口氣,看看表,已經五點十分,他顧不得吃晚飯,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附近的銀行,申請提前還貸。
下班前辦事,免不了被甩臉色,可林泮路上就預約了號碼,僥倖還未過號,自然可以辦。
他買懸浮車的價格是三萬,首付是攢的獎學金,剩下的則是每月還款,大半年過去,還有近兩萬的費用。鹿露給的一萬五補貼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能夠提前還清貸款,否則利息也是一筆不菲的開支。
五點三十五分,他的提前還款辦理完畢。
林泮勾銷了自己唯一的債務,看看帳戶餘額,還是在路邊買了一束蔫蔫的鮮花到柏家去。
柏納德正在準備晚餐。
他自己是三明治夾培根,配煎魚和酒,柏澈的要複雜很多,食材買來清洗乾淨,高壓鍋燉煮過,用機器灌入真空包裝,再高溫消毒,整個過程至少要一個多小時。
是以見到林泮,柏納德都顧不得寒暄,讓他進門就回廚房去了。
林泮也無須他招待,倒掉牆角花瓶的剩水,修剪鮮花枝葉,認真插出合適的造型。
柏納德出來摸根香菸:「弄得不錯,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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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教的?」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半是惋惜半是嫉妒地說,「不愧是駿澤,當初給你花的補習費值了。」
林泮還未接話,臥室里便傳來柏澈的聲音:「爸!」
「馬上好。」柏納德顧不得點菸,立馬放回煙盒,匆匆回到廚房。
林泮抱起花瓶,將這小小的春景搬進柏澈的房間裡:「阿澈。」
「林泮。」透明城堡中的少年摘下智能眼鏡,像是棲居在老宅的百年幽靈,皮膚白得幾乎透明,微微一笑,「你來看我了。這是送我的禮物?真好看。」
他抿嘴笑起來的樣子,比瓶中的雛菊更清澈可愛。
林泮將花瓶放在牆角的架子上,自己盤膝坐下,地板很涼,可柏納德鋪了軟墊,極盡溫馨:「你喜歡就好。阿澈,我有事和你商量。」
幾曾遇暖
廚房傳來儀器「嗡嗡」的低鳴, 臥室中卻落針可聞。
柏澈把玩著手上的智能眼鏡,輕聲道:「你又想勸我去做基因修復嗎?」
「是。」林泮清晰道,「有一個很難得的機會, 能請一位專家評估你的情況, 我想要你所有的病歷。」
柏澈搖搖頭:「太貴了,我不做,我這樣就挺好。」他口氣輕鬆,「我最近在研究新發售的遊戲,有很多賺錢機會, 還不用風吹日曬,沒什麼不好的。」
他每次都這麼說, 但林泮從不當真。
「還有, 我換工作了。」林泮自顧自往下說, 「給一位年輕小姐做助理,她也在生病, 需要及時找醫生複查。我請她幫忙,她同意了,要我今天就把病歷帶去, 她明天就複診,不會等我們。」
「你換工作了?市政廳的工作這麼好。」柏澈愕然又焦急, 「你千萬別衝動,離開再回去可難了。」
林泮道:「我已經遞交了辭呈, 在交接了, 新工作的預付款也收了。」
「是因為我……都怪我,拖累爸爸還不夠, 還要拖累你。」柏澈懊惱又愧疚。他知道父親對林泮的幫助都是有條件的,可林泮是他唯一現實里的朋友, 他實在不想他和爸爸一樣,被他的病情拖累一生,「沒事的林泮,我的病看不好也……」
話還沒有說完,柏納德就拿著消毒後的密封袋進來,打斷了他的話:「能看好為什麼不看?」
然後不等兒子回答,立刻問林泮,「哪個專家?」
「宇宙醫療的基因科主任,黃淑珍教授。」林泮知道柏納德一定關心,仔細解釋,「她是我僱主的主治醫生,雖然不一定會答應給阿澈看,可把病歷拿去給她過目總沒壞處,說不定她會看在我僱主的面子上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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