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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雲人之將死，也想給子女留個保障，清醒的時候多次督促過公司，可她畢竟老了，子女又各有心思，口頭應下，流程一拖再拖，會開八百遍，條款怎麼都不肯讓步。
拖到東方雲咽氣，自然無限期擱置了。
市長四年一屆，趙市長三年前競選時，許諾過提供市民給多的醫療保障，今年是第三年，怎麼都要在年底之前落實，否則明年競選預熱就容易出岔子。
吳可人知道她的迫切，沉穩地點頭：「明白。」
叮咚——電梯門開了。
門口是等候已久的兩個西服裙女性，各自帶著一名助理，看見趙市長，其中一個開口：「市長，城南建設規劃的提案……」
趙市長還是不緊不慢的樣子：「李議員，進辦公室說吧，喝不喝糖水？」
她們走進了市長辦公室，吳可人撩撩頭髮，往角落藏了藏，按下下行的按鈕。
電梯又徐徐下降。
再開時，已回到原本的樓層，林泮還站在門口等候。
「走吧，離下班還有一個小時，把捐贈的文件做做好。」吳可人說，「儘快落實這個事，晚了，可就麻煩了。」
捐款出院
鹿露今晚的夜宵是蟹黃燒麥和海鮮粥，新鮮的海貨價格昂貴，她的廚師花了點功夫才買到，立馬做了給她送過來，圖的就是口鮮氣兒。
她吃得正開心，手環微微亮起，彈出對話窗口。
林泮發來幾個新聞連結。
【大境集團宣布拍下S-1414地塊，將新建大型商務中心】
【今日速報：抗議暴力拆遷大遊行】
【城南工廠爆炸引發特大火災，引起百餘傷亡】
【爆炸受害者家屬發聲，懇求社會幫助】
鹿露一個個看過去，似有所悟。
按照時間線捋一捋，好像是這麼個情況：大境集團是地產開發商，看中了城南的一個地塊，但拍賣手續存在疑點，居民不肯搬，集團暴力拆遷引發遊行抗議。
然後，城南的一家工廠突然爆了，引發一場特大火災，好多人受了傷，躺在醫院急需救治，可因為花費過於高昂，傷亡太多，很多人無法得到治療。
她發語音：「你想讓我把錢捐給他們？」
林泮沒有正面回答，又傳來一個明顯是偷拍的視頻。
拍攝的人似乎是某個受害者，在和一些人對峙，語氣激動：「我們不和解，不搬遷！」
「簽下合約，你們馬上就能得到五萬預付款。」對方說，「難道你想眼睜睜看著你父親死去？」
「滾！」
「我們拍下地產的手續合法合規，要怪就怪你們以前的開發商不厚道，擺了你們一道。你們把氣灑在我們身上，其實沒必要，再這麼拖下去，你們房子沒了，人也沒了，又是何必呢？」
拍攝人不說話了。
「發生這樣的事情，大家都不想的，我們本來沒有義務多付這一筆補償，但公司考慮到你們的情況，破例多出一筆錢。」對方苦口婆心地勸說，「人要往前看，我也是給人打工的，理解你們的委屈，可你上有老下有小，總得替家裡人考慮，再好好想想吧。」
拍攝結束。
鹿露思索了會兒，開始搜索大境集團。
集團創始人姓方，家族資產也在富豪榜久居不下，開發過多個知名地塊，是地產界的一條大鱷魚。媒體報導的照片中，董事長每次出行都有安保隊護衛，荷槍實彈跟隨，怕死程度可見一斑。
相關的負面新聞也很多，什麼搶占地塊，謀殺競爭對手，資金流向不明，以及十分離譜地在別家地塊埋屍，找媒體大肆披露，稱風水極差，誰住誰家死滿門。
她看得下巴都掉下來了，也隱約明白了他的意思。
頓時湧起一股招攬的欲望——他好聰明啊！好想挖牆角留在身邊，但想歸想，沒開這個口。
誰會為了個沒保障的私人助理之位，放棄公務員編制呢。
遂懨懨回覆：【知道了】
林泮問：【吳主任想明天十點過來，和您商量捐贈的事，您看方便嗎？】
她回了個「OK」的表情。
次日，十點整。
吳主任帶著有過一面之緣的公證處職員準時出現。
比起此前的公事公辦，今天的吳主任唇角帶笑，看著就和氣極了：「鹿小姐身體還好嗎？什麼時候出院？」
「快了。」鹿露請她先坐，開口就是道謝，「還沒有謝謝你把林泮借給我，他幫了我好大的忙。」
「這是應該的，我們有義務幫助每位公民正常生活。」吳可人說著，瞟了眼林泮。
被提到名字的林泮神情平靜，默默遞出一份文件。
鹿露笨拙地拆開文件袋，拿出裡頭的紙。
內容很簡單，大致是鹿露出於強烈的社會責任感，決定捐款一百萬元給爆炸案家屬，市政廳特意表示感謝，授予她「榮譽市民」的榮譽稱號。
第二頁則是捐款途徑，可以將錢分筆轉到銀行的臨時帳戶，由政府轉交銀行卡，直接交給家屬，也可以轉到政府帳戶，家屬拿著發票到社保部報銷，又或是直接打到醫院帳戶，所有醫療費用從中扣取，個人無法取用。
第三頁是她是否選擇匿名捐款，如果是，她的所有信息都會被保密，媒體稿件將以化名稱呼。
總得來說，還挺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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