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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過的人……還愛著的人,怕的怕就是這個“曾”字吧?

  那些愛qíng於是也只好深埋心底了,他已經不要了,可我還是要的。

  北京又下雪的那天,在打不到計程車的時間裡,我記得他在大雪中步行了好遠幫我送了件大衣過來……那是他送我的禮物,他說,他誠誠懇懇家教一個月,忍著不把家教那小子跺成千百塊的yù望忍氣吞聲掙了那幾千塊就買了這麽件衣服。

  他在走廊的角落笑鬧著把我身上的衣服扯下,然後幫我穿上他送的,那左嘴飛揚地翹著笑著,然後吻到了我的嘴角,說:“老子這樣對你,開不開心?喜不喜歡?”

  我笑著抱著他……抱著他一擺一擺地歡喜地搖著,我笑問他:“你就這麽愛我?”

  他“嗯”了一聲,冰冷的手摸著我的臉,說:“很愛很愛。”

  我溫暖得不知所然,只能把頭埋在他頭髮里悶笑著,他抱著我的背,笑罵著:“傻瓜”。

  “你才是傻瓜。”我悶著聲音回答他。

  他笑著說:“哭了?就這麽被我感動了?”

  “靠,爺是這樣的人嗎?”我罵。

  他還是緊緊地抱著我,說:“越天,我很愛你,真的。”

  我咬著他的脖子,笑罵著說:“你敢不愛老子,我殺了你,做成gān屍放我旁邊一起睡,看你還敢不敢。”

  他笑了,說:“那也得死一塊,你捨得讓我一個人死?”

  我抬起頭,吻著他的眼瞼,滿身心的幸福,“捨不得……”

  他得意地笑,眼睛裡儘是光亮,“我就知道。”

  手還伸進我的衣服用冰冷的手貼著我的皮膚,那含著笑的眼好像在說,你也愛我,你又能奈我如何?

  而現如今,那qíng景竟晃如隔世。

  想起來,不過是歡喜一分,疼痛九分。

  第32章 番外:李越天4

  從車子裡看到他出現的那刻,我叫司機開了車。

  等了五十三小時,看到背影,已經足夠。

  他病了好幾次,住了好幾次院,一次一次我都以為快沒了,他還是活了下來。

  於是,我也心安理得,做自己的事,過自己的日子。

  他還活著,有個念想就好。

  人總不能時時刻刻只能記著自己的。

  太多事,身不由己。

  就如好多事都不能重新開始一樣,我們所能做的,只能義無反顧的走下去,假裝什麽也不在乎,也沒什麽好在乎的。

  事業對於男人來說是生命的一大半。

  為此,我付出良多,太多太多了,所以我能抓住的只有事業,別的,真的沒什麽好在乎的。

  妻子生下第二個孩子那天,我從N國撤了回來,槍林彈雨中船隻駛離了海岸,直升機在上空盤旋,副手說,頭,你回去,這裡我來。

  我站在船頭,問麥對面的人,是男的還是女的。

  那人說,是男的。

  像誰?

  那人說,像你。

  我只好說:挺好。

  摘掉衛星通訊,掉轉頭,跟他國的人談判。

  又一個孩子,我所能做到的是李家兒子的責任,父親的義務,我會做到最好,別的,說什麽都是苛求了。

  我已盡我全力。

  海岸防線就算很緊,在最後那刻還是回到了自己國家的版圖裡。

  這一次出任,死傷七人,三人死亡,四人重傷。

  我進了重症室,意識還是很清醒,腦子裡一直充斥著副手把我拉回來那刻的想法,那時我在想,那天如果能等到他回過頭來,好好看一眼他的臉,該多好。

  死了也無所謂了。

  躺著的時候,一直都在做著夢。

  夢到他離去,夢到倔qiáng的他哭,夢到他說愛我再說不愛我。

  夢到他說,我不認識你。

  我追著他跑,他站在那裡,無論我跑得有多心焦,都抓不住他,一直一直都如此。

  後來他說,他站在那裡,淡淡地說,我累了。

  然後,他消失了。

  於是,我清醒了過來,滿頭的大汗。

  就跟做了一輩子的夢一樣,醒來的那刻,發現一切都不真實。

  他真的離開我了。

  就像我們從來沒愛過。

  昏迷了四十多天,花了三個月復健。

  母親老了,這些年我們很少jiāo談,除了公事,我已經不適應跟人閒聊,就算是曾尊敬愛護至今也只能保持沈默的母親。

  可以談利益,可以談權利,可以談金錢,但是,談感qíng,太累人了。

  我已經不太擅長這個了。

  但她哭了,我只好靠過去抱著她給她安慰,她說“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怎麽回答她才讓她開心。

  她傷心,我只好給她想要的安慰,我能看穿人的yù望,但有些東西我能給,有些東西再也給不了。

  不是不想給,而是沒有了。

  她哭得太傷心,而我太疲憊,沒太多的力氣安慰她,只好假裝,“我沒事。”

  她說:“以後會好的。”

  我點頭,微笑回答,“我知道。”

  我曾相信過她,我以為我會好的,只是後來當我發現不能時,我已經拒絕想答案了,好,或者不好,沒所謂。

  因為,他已經給了我結局,一個我無論如何都反抗不了的結局。

  讓他傷了那麽多的心,再傷,我也無非是一個只愛自己沒愛過他的卑劣的人罷了。

  我不想把自己的愛qíng最後殘餘在心中的一點也給抹去。

  他能對我如此殘忍,我不能。

  他給我的,他不要,我得要。

  我捨不得丟。

  我愛他,他也曾深深地愛過我。

  怎可真讓那一切都過去。

  城市那麽繁華,就算夜晚,也有那麽多盞不滅的燈。

  我的燈,早就滅了,不為我等候。

  我又有什麽好在乎的。

  “Hey,王雙唯,看看那邊?”

  男孩轉過臉,納悶:“什麽?”

  穿著球衣的男孩轉著指尖的球,神采飛揚地說,“我投到那邊的框,球進了,今晚跟我約會。”

  白色T恤的男孩翹著嘴角笑,“chuī吧,李越天,你丫要是越過大個半場子投中了,跟你上chuáng老子都gān。”

  “真的?”

  “真的。”

  “不許耍賴……”

  “呃……”

  “這什麽意思?”

  “我得想想。”

  “王雙唯……”

  “吼什麽吼,你不罵我是南方出來的小痞子嗎?我不耍賴豈不是讓你白罵去了。”

  “我抽死你。”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陽光下,大笑追逐中的倆個人,身影越來越遠,越來越遠,遠得越來越看不清,也抓不著。

  像有些事qíng從來沒發生過一樣。

  第33章 番外:李越天5

  其實直到他真正放開手的那天,我都沒真正認為過,他真能放開。

  我固執地以為,他不會真正離開。

  我太過驕傲,也太過看不清,以至於,從中間錯到了最後,再也無可挽回,付出失去他的代價。

  像他那樣的人不是沒有……他們都想我找到代替品,需要我去愛另一個人,似乎這樣,所有人都可以踏實了。

  兄弟,父母和一些人在一段時間裡希望我去愛另外一個人,就算我有妻子,有兒子,他們也可以“讓”我,“允許”我有一個自己愛的人了。

  看起來沒錯……是的,什麽都犧牲了,是該找個人住在心裡不讓它空dàng得太厲害。

  我曾經看著別人的人歷程時也這麽樣想過。

  只是愛人不見了,丟了,不是別人要我愛的時候他還在的……太多事很多人都可以還來得及的,只是回過頭一看,當你真正明白時,就什麽也來不及了。

  我以為我會哭的,當他們給我愛人的權利時,想到他我以為我會哭,可我沒力氣,哭不出來,這麽多年都過去了,他遠得我只能偷偷看一兩眼,哪來的力氣去哭。

  哭泣也是需要力量的,或感動或悲傷。

  這兩者,前者喪失;後者,我已經忘了。

  一天一天過去,不去想,不去探究,漸漸的,連怎麽悲傷也忘了。

  也挺好,勝過每天每夜回憶那些過往,都不屬於自己了。

  反正想得再多也得不到,疼得再厲害也是過往雲煙。

  那年我又去偷偷看他。

  他又病了。

  我清楚記得第一次聽到人說,因為那些年,他的身體早就廢了,能活一年是一年,能好好過一天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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