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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穀梁立的黑臉更加難看,抿緊了唇一言不發。

  滿殿喜意被衝散了,這種時候誰也不好貿然開口,氣氛登時尷尬起來。

  過好半天,匡旋出來打破僵局,他跪下說,「皇上,這等軍兵之事微臣原本不該妄議,所以僭越,是覺得皇上與宋大人考慮得都對,萬不可因此上下隔閡。一國之君自然要想一國之事,所謂令行禁止,朝廷需掌九州動靜,外將們凡有舉動自該有命有稟,如此才是正經道理,所以說弓挽有功,該認,但不該獎,此話絕無不應當處。宋大人昔為海將,深知倭人可惡,多年致力清剿,大好韶華全部賠在海防上面,忽然聞知這等佳音高興激動也在情理,疼惜年輕將領更是為國愛才,昭昭公心,其忠可感,只是急切了些。皇上方才只說不賞,未道不能褒揚讚許。弓挽為國盡責,難道只為了功名利祿和美譽嗎?他該先進奏摺請罪,然後才說建功之事,這是臣子本分,也沒什麼可異議的,功過如何計算,卻是朝廷的事,否則哪裡還有法度?只不過韓總兵尚在千里之外,參將舊毒未清新傷又起定病弱著,些許不當,皇上也不會怪罪登州衛的疏忽。依微臣看,不如就由家父督促兵部傳命,容他的空兒,慢慢分說細情,再酌賞罰之事也並不遲。」

  他甚老到,一番話把三面都哄周全,既圓皇上臉面又摘了宋棲不敬,更把匡鑄拖出尷尬,是人都知粉飾滑頭也不好再糾纏了。

  匡鑄等到兒子說完方才點了點頭,無奈地道,「老臣也是一樣意思,嘴快不過宋大人去!」

  宋棲已把憤懣吐得差不多了,情知自己頂牛的人畢竟是九五之尊,也得見好就收,並不在意匡鑄這點兒譏諷,當下低接了句,「老臣粗魯。」

  穀梁立再是刀鋒性子也架不住一干臣子各呈其能地把他架起來,多少不甘不悅也得硬忍下去,沒有當庭暴戾。但他心裡實在憋悶,假樣子也不好好裝了,拉著臉丟了一句,「就按匡卿說的辦吧!」

  然後拂袖離了朝殿。

  留下殿內諸臣面面相覷。

  宋棲也不在乎,頭一個走了。

  倒把匡鑄氣個夠嗆,恨恨地罵,「一提海防他就是個沒君臣的老混帳了!怎麼不跳到殿樑上去?」

  匡旋過去扶著他笑,「父親莫要生氣!宋大人素常極有分寸,不會總如今日這般焦躁。」

  朝堂交鋒很快就傳到了穀梁初的耳朵里,他只冷笑一陣,仿佛早就料到了般,什麼話也沒說,只管專心調理弓捷遠的身體,當不知道。

  梁健留意觀察了幾天,見他只是八風不動,忍不住勸,「王爺既然想領著小主子回去安養,該與他商量的事情還是說明白好。到了京城哪有總不去見皇上的道理?有些事情瞞不住的。」

  穀梁初涼涼地哼,「他該受的苦楚全受過了,孤還急著回燕京去幹什麼?哪裡不是一樣安養?登州反舒暢些。」

  梁健聽他竟然這般說,倒不知道怎麼講好。

  弓捷遠聰明得很,等了許多日子不聽誰跟他提朝廷有何說法,心知自己又觸著了穀梁立的猜忌,卻不急問,該吃吃該睡睡,很快就把橫渡東倭的損傷給補上了,然後果然忙著去陪世子騎馬練箭,好好彌補虧欠小孩的諾。

  逐影長得飛快,已能看出父母傳給它的出色矯健,弓捷遠每天都跟穀梁瞻玩不亦樂乎,然後笑吟吟地回來找穀梁初吃飯,各種撒嬌賣痴,正經軍務倒不怎麼管了,全交給焦得雨祖孫去忙。

  穀梁初願意看他高興,只惱這人永遠找得到事情忙,故意挑刺,「你把孤給當驛兵了?想起來找就是吃飯上宿?」

  弓捷遠不在意他的擠兌,「世子那裡沒有飯嗎?來回折騰就是為了讓你看清楚我都吃了什麼,省得惦記。如此解意不得誇獎就罷了,倒成了錯?」

  「好個解意的人,天天都把自己用沒了力,夜裡睡得紅豬一樣,還打呼嚕,」穀梁初極其不滿,「參將大人還覺得自己居功甚偉?」

  弓捷遠更笑起來,「我都開始打呼嚕了嗎?這可完了,以後就是向將軍啊!」

  「倒沒震天價響!」穀梁初實話實說,「只是睡得實在太香了些,孤看著氣!」

  「你還氣呢?」弓捷遠不信,「應該高興才對。」

  「或者就是嫉妒!」穀梁初輕輕哼了一聲,「孤總輾轉反側,你卻酣甜,不可恨嗎?」

  弓捷遠假做懵懂地往他臉前湊湊,「你為什麼輾轉反側?」

  他正在吃海參,嘴上油花花的,穀梁初也不嫌棄,反而很愛那種滋潤的紅,伸指彈了一下,「你裝相呢?」

  弓捷遠咧開嘴樂,「那你還敢惡形惡狀?好好央求小爺,哄得我高興,等下就安生留在家裡喝茶,不出去玩。」

  「你去!」穀梁初卻說,「孤也得忙!這一陣子各種事情,都沒在意瞻兒的文武功課,今兒得空,過去考一考他,若荒廢了,罰他不許再碰逐影,直到全補回來。」

  穀梁瞻這幾日裡 好不歡快,弓捷遠哪裡捨得連累他?只好不樂意道,「哄哄我有何難?為了端個破架子,兒子你都不怕害一害的,是個父親樣嗎?」

  穀梁初冷笑了下,「孤再被你冷落些天,怕連男人樣子都得找一找的,還顧得上怎麼做父親呢?」

  弓捷遠丟了食物走到他的身邊,做勢揭衣服道,「讓我看看!你的男人樣子還能跑哪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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