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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新柏立馬丟了摺扇,二話不說打橫抱起傅妤,直衝蒼篴院後門。

  小小的蒼篴院亂作一團。

  傅妤被安置在陸屏臥房內的床上,太醫和產娘來了,皇后也聞訊急匆匆趕來。太醫說是得提前催產,否則母子難保,於是臥房內開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臨盆。

  陸屏退出了房門,顫著整顆心倚在廊上的柱子邊。

  方才他看到了盛怒和關切交加的皇后,看到了滿臉淚痕的唐若初,看到了眉頭緊鎖的何夫人,以及不再半吊子優哉游哉的何新柏。

  還有床上艱難生產的傅妤。

  陸屏心中合起掌,閉上眼睛。

  遠處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他又睜開眼一看,是陸景。

  陸景從東宮得到消息後一刻也不停歇地跑到蒼篴院,額頭上滲著汗珠,兩隻眼眶紅紅的,似乎是在來的路上忍不住哽咽造成的。

  陸屏不禁鼻子一酸,刺痛的喉嚨發出聲音:「哥,會沒事的。」

  聞言,陸景的眼眶更紅了,只點點頭,而後兩三步闖進臥房裡去。

  陸屏仍舊等在門外,看著來往進出的宮人們。

  不久,他聽到了房內陸景咬著牙的擲地有聲的話:「無論如何,先保住太子妃的性命!」

  接著便是皇后的聲音:「對,對!若是妤兒有什麼閃失,本宮要你們的人頭!」

  兵荒馬亂了幾個時辰之後,天色漸漸暗下來,宮燈和蠟燭亮堂堂地照著整個臥房,陸屏從來沒見過自己睡覺的地方這麼亮過。

  傅妤悽厲的叫聲斷斷續續,終於,一聲微弱的啼哭劃破了長夜。

  太醫跪下來道:「啟稟娘娘、殿下,是個小公主,母子平安!」

  陸景眼眶裡盛著淚,沒怎麼看啼哭的嬰兒幾眼,反而緊緊攥著傅妤的手不放,末了,在她滿是汗水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輕柔而沉重的吻。

  皇后長吁了一口氣,在安置料理妥當後,拖著疲憊的面容回到堂屋。傅妤順利且平安地產下小公主後,她終於有時間處理今日的突發狀況了。

  「是誰讓太子妃去楓葉林的?」

  慍怒且威嚴的聲音迴蕩在蒼篴院堂屋中,陸屏同何新柏、唐若初等人站在一旁靜默而立,身後一群宮人皆屏聲垂首侍立,大氣不敢出。

  皇后的話一出,幾雙眼睛不約而同瞥向其中一個太監,那太監慌亂地跪下來請求饒命。

  一向以寬厚仁慈待人的皇后此時卻早已沒有了以往眉眼中的微微笑意,而是握著手中的茶杯轟然砸向地上,道:「杖斃!」

  陸屏斜眼看去,那太監已哭嚎著被其他宮人拖離了堂屋。

  皇后深吸了一口氣,又問:「那些鬣犬是誰養的?」

  陸屏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不禁攥緊拳頭。

  滿堂的下人皆不敢言。

  只有皇后身邊的大太監躬身回稟道:「是六殿下。」

  ——————

  遠山文幾:

  自違雅教,倏已數旬。晨起忽見宮娥灑掃前庭,才覺已然入秋,不免憶及去歲早霜,萍水初逢,林總事故,或喜或悲,爾來一年又幾月也。剪燈之時,每每遙想北境苦寒,料君衣短食薄,未嘗顧己。早聞鎮北軍於豐州與突厥激戰三日險勝,不由心戰,望萬事謹微,康健為首。

  擲書格中,寄與南風,直至西北,望遠山安。

  留安謹拜。

  ◇ 第36章 36 我現在要整你

  那些鬣犬是陸放養的。

  他今年為了看犬牛相鬥而特意圈養了一批生性惡劣兇猛無比的鬣犬,被放置於東苑北端馬場旁,這事皇帝和皇后都知道。

  皇后也從下人的口中得出了自己已知的答案。

  她氣得渾身發抖,閉上眼睛久久無言,半晌在睜開眼。

  似乎是把不甘咽了下去,把牙打碎了往肚子裡吞,她鬆開被攥出皺紋的袖口,沉著氣道:「鬣犬驚傷太子妃,致使太子妃差點性命難保,一屍兩命,傳本宮令,所有鬣犬必須處死,一條不留!」

  「是。」

  就這樣麼?

  陸屏無聲地注視著皇后。

  只見皇后又神色發狠地道:「御馬監哪些人負責圈養的?看管不力,全部杖斃!」

  「……是!」

  末了,皇后脫力地歪著身子,在宮女的攙扶下率先走出堂屋,離開了蒼篴院。

  好像除了這樣,她再也不能做其他命令了,她甚至不能動陸放一根汗毛,不管這事和陸放有沒有直接關係,皇后也無法再追究下去。

  陸屏的喉嚨乾澀得如同著火一般。

  他的目光從皇后遠去的背影上移開,轉而放在方才領命的太監身上。

  他扯出一個微笑,道:「公公明日去馬場行刑,可以帶上我麼?」

  一直到半夜,傅妤的狀況才稍微好一些,更深露重,皇后擔心半夜帶她回東宮會讓身體受涼,於是讓傅妤留在蒼篴院睡了一個晚上。

  陸景在臥房中照顧到深夜才退出來,到偏房來看陸屏,果然見陸屏沒睡。

  陸屏問:「哥,嫂子怎麼樣了?」

  陸景在他床頭坐下,燭光照紅了眼睛:「剛生完的時候一直哭,還說自己並不辛苦……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彌補她才好。」

  陸屏沉默片刻,道:「今日意外的原因,童離跟你說了麼?」

  「說了。」陸景遲疑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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