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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此同時,嚴岑的鎮北軍也回到了啟安。

  正值深冬,北疆陷入寸草不生的嚴寒,突厥兵懈怠疲敝,又無足夠的糧草儲備,於是歇戰不打。嚴岑得以帶領一批鎮北軍從武威南下,回京述職。

  陸屏聽說,嚴岑入城門後便徑直進宮,在太極殿拜見皇帝,詳細報告三年來與突厥的每件戰事,而後皇帝頒布聖旨,對嚴岑進行升爵,由鎮北伯加升為鎮北侯大元帥,加封關內侯。

  一時間啟安城內皆是羨艷的聲音。

  第二日正是白虎殿上學的最後一日,嚴仞一到習文堂,滿堂的學生幾乎都湊了上去,將嚴仞團團圍住,嘴裡道著恭喜。

  「世子,以後便是小侯爺了!恭喜小侯爺啊!」

  「聽說陛下准許你明年同侯爺一起赴北關帶兵?」

  「以後便不能同窗念書了,真是可惜啊!」

  「啟安城這麼好的地方,幹嘛要去北疆呢?留下來嘛!」

  陸屏心中吃驚:「嚴仞明年要去北疆了?」

  那他的願望總算是實現了。

  只是……為什麼皇帝會如此輕而易舉地准許他離開啟安城,離開天子腳下?

  公眾場合之下,嚴仞又被團團圍著,陸屏無法上前問個清楚,恰巧前面的傅軼轉過頭來,對陸屏道:「九殿下,子鏗這人呢,估計是想去北疆的,只不過,陛下應允的過程卻沒那麼順利。」

  陸屏一愣:「怎麼說?」

  傅軼道:「嚴叔叔請求陛下放嚴仞跟隨自己去北疆,陛下含糊其辭,始終不肯答應。」

  這確實是皇帝的做派。

  「後來實在不得已,嚴叔叔才說,自己夫人在邊關受了風寒,身體不好,請求留在啟安頤養休息。陛下這才答應下來。」傅軼道。

  陸屏陷入震驚。

  說到底,這不過是換了個人質,由嚴仞為質換成由嚴夫人為質。有個家眷握在手裡,嚴家才能甘心為皇帝賣命,而不是有所二心。

  皇帝應當也深知嚴仞到了年齡了,是時候培養成新的少年將領,他去北疆,他母親留下來,於皇帝而言是個最為不錯的選擇。

  但是於嚴家來說,卻是個怎麼做都無可奈何的遺憾。

  想到這裡,陸屏放下書,朝人群當中望去。他終於透過間隙看到嚴仞的臉,雖然是談笑風生應付著周圍的祝賀,眼裡的笑意卻稱不上有多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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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復留安書批:

  公孫龍之白馬非馬兼離堅白等論皆詞窮理屈、不攻自破,不適今世。子休之意不在指馬之論本源,而在乎彼此相換、反覆相明也。故留安不可一味偏執鑽研指馬之悖,乃是一指一馬皆為天地萬物,以此為據不若以彼為據,不必執著一己之觀而論斷他人。

  遠山留。

  ◇ 第27章 27 我過生辰?

  年關已至,啟安城內人人都忙了起來,陸屏也再沒有去御馬場騎馬。

  陸景新婚之後便已經不在白虎殿內讀書,每日上朝後留在兩儀殿,幫助皇帝處理政務,侍立左右,下午才回到東宮。因此陸屏很少單獨見到他。

  新歲到來,從除夕到年初三,繁瑣的禮節樣樣不能落下,除夕的皇宴、初一的朝拜等等,陸屏每次都必須要參與,一天下來累到筋疲力盡。晚上回到蒼篴院,他才能聽到鞭炮與煙花的聲聲音在宮城的每個角落此起彼伏,一浪高過一浪。

  於是秋水和至樂也把炮仗搬出來,同達生一起放了玩樂。有時候陸屏有興致,便跟著玩一玩,沒有興致便窩在堂屋裡蓋著毯子看他們玩。

  初四那日,陸屏去給皇后請安,終於見到了陸景。

  兩人是在殿門外碰面的,陸景身邊還跟了太子妃傅妤。

  因為有傅妤在,陸屏與她不相熟,便抑制住上前與陸景搭話的衝動,隔著幾步之遙恭恭敬敬彎腰低頭:「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新年安康。」

  待他起身,見到陸景微微笑著看他,傅妤也噙著笑道:「九弟待我生疏便罷了,怎麼待自己哥哥也喚得如此生疏?」

  陸屏愣住,沒料想到傅妤這話。

  只見陸景走上來解釋道:「阿屏是個謹慎的人,初次相見,緊張而已。」說完他伸手拂去陸屏斗篷上沾著的雪水。

  傅妤便對陸屏道:「你待我如同待殿下一般便可,千萬不要過於客氣,以後喚我皇嫂如何?」

  她的聲音如同融化冰雪的春水般潺潺,說完眉眼彎彎,專注地看著陸屏。

  陸屏張了張嘴,還是沒喚出口。

  傅妤卻不在意,視線落在他的外袍袖子上,眼裡又染上驚喜:「袖子上繡的可是桂花?我那裡有副暖袖也是象牙色的,上面繡的桂花與你袖子上的十分相得益彰,你若不嫌棄,我叫人拿去給你用。」

  陸景問:「是你從傅家帶來的那個?」

  「是,之前你還夸它好看呢,可惜不太耐髒,我便不常用。」傅妤笑笑,又看著陸屏道,「見了阿屏我便想著,只有把它給你用,才不算浪費了。」

  陸屏聽著他們再平常不過的對話,竟有些意外,一時不知道如何應答。

  皇后宮裡的人出來請他們進去,三人才再沒有談話,一同入宮給皇后請安。自從陸景和傅妤成婚之後,皇后每日的心情都很好,笑容比往常多了許多,並慣例留下傅妤在宮裡說話,陸景和陸屏退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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