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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接到了!」

  一片花瓣飄到眼前,陸屏接了過來,達生一看:「沒什麼特別的啊,我還以為能換錢呢……」

  東樓扔花而已,卻比隔壁扔錢的中樓和西樓招攬的人不相上下,可見樓上的人魅力不容小覷。陸屏又仔細望去,只見嚴仞靠著欄杆同站著的人說了一句話,那人便站過來附身,揚聲喊道:

  「世子說了,芙蓉花瓣當中有羅帕,接到羅帕者,可上樓與世子飲酒一敘。」

  此話驚起一片尖叫,不光是玉人樓的姑娘們,就連原先在邊上矜持觀望的名門姑娘都紛紛不管不顧地聚集過來。

  「世子,看看我!」

  「世子,快扔吶!」

  看熱鬧的男人們有的嘖嘖稱奇,有的不以為然。

  「切,傅家和何家扔錢,他嚴家倒扔花,有什麼值得驕傲的?」

  「你不懂,啟安城有多少姑娘想嫁嚴世子啊,對那些官家小姐來說,扔花可比扔錢好多了,說不定還能高嫁去嚴家,將來當個伯爵娘子,說不定能封個誥命呢!若是樓里的教坊姑娘,也能勉強做個妾室啊。」

  「可想嫁傅家和何家的多了去了,也沒見那兩家的公子如此顯擺,可見這嚴仞是個十足的浪蕩兒郎,哪家的姑娘嫁過去肯定是要受委屈的!」

  尖叫聲驟起,新一輪木芙蓉花瓣又洋洋灑灑飄下來,陸屏沒有伸手去接。

  達生抱怨:「那個老鴇去了這麼久,何時才能回來通報啊,這都過去多久了!」

  又一輪木芙蓉花雨飄落,陸屏蹙著眉,抬頭瞥見一團極其艷麗的花瓣,心念一動,眼疾手快地將它接住,攥在手裡捏住。

  果然,這不是芙蓉花,而是一團扎得極似芙蓉花的躑躅色的羅帕。

  達生見了大驚,立刻拉起陸屏的袖子:「走走走,快走……」

  陸屏笑道:「跑什麼?」

  達生道:「好丟臉啊主子……」

  陸屏道:「達生,你糊塗了,我們本來就要上去找他的。現在正好,還能早點上去。」

  周圍的目光頓時匯聚到他身上,接著,竊竊私語聲四起,姑娘們又是失望又是好奇。陸屏抬頭,也不知樓上的嚴仞看到他沒有,只聽旁邊侍立的人道:「請公子上樓。」

  帷幔搖曳,嚴仞的臉上似乎有笑意,陸屏看得不真切。

  他和達生終於被請上樓。

  珠簾被掀了起來,陸屏看到嚴仞已經從廊座回到裡間,斜斜歪在席榻上。雅間內還有兩個玉人樓的姑娘,一個斟酒,一個彈琴唱曲兒,旁邊侍立的人原來是宗昀。

  「九殿下,又見面了。」

  嚴仞這次沒有穿飛魚服,而是穿了件隨性的交領長衫,不知為何系帶鬆了,領口微微敞著,另一隻腿支了起來,架著拿酒杯的那隻手,姿勢極盡慵懶和醉態。

  陸屏站得筆直:「我遞了牌子,不知你見到沒有。」

  嚴仞緩緩眨眼,目光中的醉態未消減半分:「那塊鶴牌?我一看見它,就想到應當是九殿下,沒想到還真是。原本打算先把花兒灑完,再請殿下上來,沒曾想竟是殿下接住了羅帕。」他笑了笑,將杯中香酒飲盡,「殿下眼力真好。」

  屋裡的空氣有些悶,燭光映在他仰頭時滾動的喉結上流連忘返。陸屏移開目光,道:「我想把東西還給你,還完就走。」

  嚴仞微微眯眼,目光定在陸屏手裡的那團羅帕上。

  宗昀走上前,打算接過羅帕,卻被嚴仞出身制止:「不急,殿下先坐。」

  陸屏不打算坐下,但斟酒的姑娘卻上來恭敬地倒了一杯酒,奉到陸屏面前。陸屏一時想不到拒絕的理由,只好先暫時接過杯子。

  只聽嚴仞懶懶道:「殿下知道七夕送羅帕是何含義麼?」

  他當然知道是什麼含義,所以羅帕絕對不能收,一定要還給嚴仞。不對,就連今日午後嚴仞送他的那塊雙兔佩,他也一定要還給嚴仞,這是他此行的目的。

  陸屏抬眼,與嚴仞揶揄的目光對上,捏著羅帕的手緊了三分。

  他知道,還好有燭光映襯,不然他燒紅的臉肯定被人一眼就瞧出來。

  嚴仞又道:「不論是何含義,殿下不要往心裡去。」

  手上的酒杯無處安放,陸屏只得仰頭一口喝光,熱烈的醇酒從喉間直抵心臟,不僅臉上燒了,身子也像燒起來一般。

  他將酒杯放在榻上,示意旁邊的女子不必再添,開口道:「我沒有往心裡去,也請世子不要當真。」

  嚴仞默了默,笑笑:「那當然。」他也放下酒杯,補充,「不過,送你的東西你接著就是了,沒有還的道理。」

  陸屏蹙眉,還想再說什麼,卻見嚴仞一把抓住斟酒姑娘的手,將人往懷裡帶。那姑娘小小驚呼一聲,跌坐在榻上愣了片刻,遂笑著窩在嚴仞懷裡。

  陸屏下意識背過身,不再去看。

  身後沒了動靜,嚴仞的聲音依舊帶著輕輕的尾調:「九殿下不常喝酒吧?方才那酒有些烈,殿下若是不方便回去,在我這裡睡下也好……」

  「不必!」陸屏瞬間清醒。他拉住達生,舌頭有些打顫,「既然如此,那我便不打擾你了!」

  嚴仞皺眉,推開身前的女子。陸屏卻早已推開房門,噔噔噔地離開了。

  外頭的空氣果然比樓上要清新舒暢得多,下樓之後,陸屏大大呼了一口氣,拍了拍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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