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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情況,又惹急眼了?」邢天羽肘了肘自己哥們兒。

  「誰都沒他難伺候。」

  譚承口氣不善,但看表情完全是一臉縱容,差點兒把邢天羽牙都給酸倒了:「我去,能不能別動不動就秀恩愛啊,照顧照顧單身狗的情緒行嗎。」

  「什麼單身狗,電燈泡還差不多。」

  邢天羽一副要吐的表情。譚承邁著瀟灑的步子大步走進去,李識宜已經辦完入住手續了,正在跟前台提要求:「請給我換間普通的。」

  「不好意思,普通房型已經沒有了……」

  「那就幫我退了。」大不了換間酒店。

  「這個,恐怕也不行,您定金已經付過了。」

  李識宜看向譚承:「是不是你?趕緊讓他們給我換一間。」

  譚承聳聳肩:「不滿意找主辦方去。」

  說完朝旁邊趕來服務的大堂經理努了努嘴,對方立刻心領神會,拎起地上的行李直奔電梯間。

  李識宜一把奪過自己的行李,忍無可忍地上了電梯,結果一到最頂層,眼前的總統套房瞬間令他血壓直升。

  不知道為什麼,面對譚承總有一種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感覺,而且這種感覺還越來越強烈。李識宜硬著頭皮站在偌大的客廳,午後溫暖又充足的陽光簡直讓一切變得有些滑稽。

  譚承斜倚門框饒有興味地看著他,仿佛在欣賞一隻被自己逼得抓狂的野貓。

  「喜歡嗎?」

  「喜歡你爹。」

  李識宜克制住繼續罵髒話的衝動,轉身要去衛生間,結果譚承伸手攔住了他,「上哪兒。」

  「我愛上哪上哪,還需要跟你報備?」

  「別出去了,就跟這休息,一會兒換身衣服去吃飯。晚上一起下賽道跑兩圈。」

  「要去你自己去。」

  李識宜拂開手徑直走進衛生間,譚承從後面看著他苗條的背影,越看越覺得下腹積了一股火,這幾天非得找個機會好好發泄好泄。不過譚承也不是那種逼良為娼的畜生,干那事還是講究你情我願,一味用強沒什麼趣。

  李識宜嘴裡不舒服,一半是因為嘔吐一半是因為那個吻。他彎腰刷牙,刷到一半心裡還堵得不行,不得不停下來,含著泡沫擰緊眉,用力敲了敲胸口。

  自己都快被譚承氣出心臟病了。

  望著鏡子裡這張慍怒的臉,李識宜幾乎要不認識自己,畢竟這些年他的情緒就沒什麼大的波動。他總是獨來獨往,跟誰走得都不近,日子過得很貧乏,像沙漠裡的一株白刺。被譚承纏上以後他卻幾乎每天都在動氣,有時恨得牙癢,有時敬而遠之,更多時候是拿那人一點辦法都沒有,唯恐那人又說出什麼肉麻話或者做出什麼肉麻舉動。

  譚承大搖大擺地進去:「想什麼呢,想我呢?」

  李識宜猛地回過神,低頭迅速漱完口擦淨嘴,臉上對身後某人熟視無睹,心裡敲響十二分警鐘。

  其實譚承開半天車也累得夠嗆,暫時沒精力跟李識宜可勁折騰。他回到寬闊的客廳,躺了一會兒又拿出筆記本電腦,就地開始處理公司事務。

  李識宜沒理他,把自己吐髒的外套洗了。譚承邊接電話邊撩了他一眼,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那種礙眼的笑,也搞不懂這人到底在笑什麼,有什麼可笑的。

  打完電話譚承問:「你還會做家務?」

  聽上去仿佛洗件衣服是什麼天大的事。

  李識宜從衣櫃裡拿出一枚衣架,面無表情地回了句:「不然呢。誰都像你一樣,生下來就是公子哥,可以十指不沾陽春水。」

  「誰告訴你我十指不沾陽春水。」譚承輕蔑道,「家務活我在國外沒少干,包括洗衣服做飯。」

  「那還真是難得。」

  譚承哼笑:「別以為我聽不出你的潛台詞。」

  李識宜撇他:「需要動腦筋想的才叫潛台詞。」

  「我知道,你也跟他們一樣,覺得我從小沒被摔打過。其實很多事你們不知道,我也懶得說。」

  李識宜:「那你就別說了。」

  正好他拿著衣架路過,譚承一把將人拽過來,笑眯眯地壓在沙發上:「你敢這麼敷衍我。」

  「欸你——」

  「我怎麼,」譚承逼近他,頭髮鬆散地垂落,年紀仿佛一下子輕了十來歲,愣頭青一樣連哄帶嚇,「我怎麼?說來聽聽,看我放不放過你。」

  李識宜緊急用衣架頂在兩人中間,強行拉開好一段距離,「你真是!好好說話不行?」

  譚承抽開衣架湊上去,不容拒絕地吮了一口滿是薄荷氣息的唇,不過又在李識宜激烈反抗之前鬆了手。

  這前後三秒鐘的吻又猛又用力,但傳達的感情卻比以往都要溫和,甚至溫和得都有點兒走心了。李識宜周身一麻,推開他嘩地站起來。譚承扯起嘴角盯著他看:「有感覺嗎。」

  「有你大爺。」

  「沒感覺你臉紅什麼。」

  「沒感覺我也不是木頭。換你被誰親一口,你會一點反應都沒有?別白費力氣了,我說了我不是同性戀,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他口氣頗為冷靜,甚至顯得有些冷血。譚承聽完臉色登時變得難看,眼睜睜看著他撿起衣架進了浴室,突然起身走過去:「你他媽不是同性戀,為什麼同意跟我來蘭州?」

  李識宜背對他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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