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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呼吸,也跟著消失了。
兩人呆呆地凝視著畫,半響說不出一句話。
地上的畫卷還有好幾副。
相同的事情在礦道中上演。
很快,寂靜像是病毒,席捲了所有人。
「你們怎麼了!這畫有什麼問題?」領頭人隱隱不安。
他的呵斥喚醒了其他人的心神。
「一、一個女人。」一人磕磕巴巴道,最後,他大喊道:「一個絕世美人!」
這些畫卷,是魚小痴的容貌暴露後,蓉蓉和紅袖畫了贈與她的。
與男人聲音重合的,還有遠處傳來的轟隆聲。
領頭人要早於所有人聽到這一聲音。
生死之間,一股極大的危機感席捲了他的全身。
可他太自負,一個被人追得慌不擇路的女人能做什麼?一個初來此地的女人能做什麼?
便是她籌謀良久,難道只是為了對付這幾個烏合之眾?
他很確信,他來此地的事情無人知曉,他更確信,他做的事情更是無一人知曉!
百花門的寶藏,能使人雙目復明的靈藥。
這自負的人與他看不起的莽夫一樣,皆是為貪慾驅使的的人。
他的目盲本是無醫可救,無藥可醫。他本也不是輕信的人。
可偏偏,出了一個借百花門人之手恢復青春的石觀音!
由不得他不心動。
生死之間,原是連片刻的遲疑也不該有的。
不可直視的白光攜帶著恐怖的熱浪衝出,在震耳的轟隆聲中,爆炸在頃刻間席捲了整個礦道。
在第一聲巨響響起的時候,魚小痴已經跑到了不會被火光波及的地方。
她就說嘛,那熟悉的煤氣味果然是瓦斯!那黑黑的礦石恐怕會是煤礦。
至於吸人魂魄,恐怕便是瓦斯中毒了。中毒後,和大人相比,小孩子自然受影響更大。
連環的爆炸聲中,周圍的石壁也微微搖晃。
天光就在前方,魚小痴快步跑出了礦洞。
真女人從不回頭看爆炸。
魚小痴等在洞外,沒有立刻離去。
若是情況允許,她就進去摸個屍。
要是還有人活著,她就進去補個刀。
她給小白去了消息,告訴她事情已經解決了大半,她可以不用急了,用她那小短腿慢慢趕來就好。
半個小時過去,爆炸已經平息。
魚小痴遺憾地發現,摸屍是不太可能了。礦洞周圍沒有被炸出來的屍體,她也不敢冒著塌方的威脅作死深入撿屍。
但她很快又開心起來,有一個紅名在爆炸中活下來了,就在她不遠處。
她可以補刀了!
紅名倒在了出口處十幾米遠的距離。
他靠在石壁上,渾身焦黑,一動不動。
可人雖黑,卻到底還是四肢完整,和魚小痴想像中的斷胳膊斷腿完全不一樣。
他看起來像死了一樣。
魚小痴仍舊不敢靠近,她知道他還活著。
人雖然看著黑,但說不定都是被熏得,萬一人沒事呢。
對於要不要冒險補刀,魚小痴陷入了遲疑。
片刻後,她還是下了決心,轉身意欲離開。
領頭人一直在聽,雖然他的耳朵痛到流血,但他已經分辨出了來人。
他身負重傷,逃到這裡已經竭力,是一步也不能再動。
或許稍稍休息後,他能恢復一二力氣。也或許,眼一閉,他便再也無法睜開。
女人接近時,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女人離開時,他才稍稍放下了心。
女人一向心軟好騙。不殺他,說明女人心軟,這女人又和妙僧無花在一起,想必更是好騙。方才那爆炸,恐怕也是為了自保。
江湖上再溫柔良善的女子,在想活命時,總也有幾分不為人知的狠辣。
領頭人不想死,他掙扎著開口,同時不忘擺出最溫柔的語氣。
「姑娘留步,可是魚小痴魚姑娘?」
他能知道無花等人來了此處,自然也能知道魚小痴的名字。
他聽到,女人停住了腳步。
她問:「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聽見這黑炭說話,魚小痴是嚇了一跳的。
他的聲音嘶啞,粗糲地像是惡鬼。
她開始猜測來人的身份,什麼人既知道她的名字,又還是紅名?
領頭人斷斷續續道:「……無花大師乃是我的好友。我、我見姑娘被人跟蹤,便暗中跟隨。原想出手相助,不料、洞中突然發生爆炸,……姑娘、能否施以援手?」
他半句不提爆炸是被魚小痴搞出來的事情。
無花的朋友,還是紅名。確認了,果然不是啥好東西。
「什麼!你當真是無花大師的朋友,怎麼會?」魚小痴佯裝驚訝。
領頭人苦笑一聲:「我確然是無花的朋友。」
魚小痴繼續表演,試圖套出他的身份:「口說無憑,你有何憑證,你是誰?」
領頭人咳了起來,咳嗽平復後。
他道:「不知姑娘可有聽過無爭山莊?我乃無爭山莊少莊主原隨雲。姑娘可知,我絕不是惡人了。」
說著,他於身上掏出一塊玉牌,輕輕放到地上。
方才爆炸劇烈,但這玉牌竟幸運的完好無損,只是有些發黑。
魚小痴雖不認識,但也可以猜出,這玉牌想必是身份的憑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