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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老謬讚。」葉蓁站在門口,動也不動。
「不進來嗎?」秦廷遠捏著茶盞,不疾不徐道,「我並不想這樣跟人說話。」
葉蓁盯了他兩秒,緩緩走進去,拉上了門。
包廂內煮著清酒,瓷壺泡在熱水裡,秦廷遠用手輕晃瓷壺搖勻加熱。
葉蓁語氣很淡,說不上有幾分客氣:「原來這就是季總的待客之道,我還以為自己來錯地方了。」
秦廷遠伸手倒酒,像是沒聽到她話里的諷刺:「我是季嚴上司,要他做什麼,他並無說不的權利。」
「畢竟。」他意味深長,「葉小姐難約,否則阿既怎麼會三天兩頭往北城跑。」
葉蓁眉色淡下來:「您有話不妨直說。」
對秦父,她很難有什麼好臉色。
當年爸爸的事,眼前人多多少少脫不了乾洗。
她還做不到那麼大度。
秦廷遠撫著酒盅看她,片刻,微微眯眼:「你既然這麼恨秦家,又為什麼肯跟阿既在一起呢?」
葉蓁平靜:「我和秦既南沒有關係。」
「是嗎。」
秦廷遠不咸不淡道:「你知道他為了你都做了些什麼嗎?」
葉蓁冷眼看過去。
秦廷遠道:「沒關係自然是最好。就怕你這麼覺得,阿既不這麼覺得。畢竟,兩方父母都不支持的感情是什麼結果,想必你早就經歷過。」
葉蓁握著酒盅的力道收緊,這樣居高臨下的說話態度叫她厭惡,她口氣不免變冷:「秦董,有些話您有空在這裡跟我說,不如直接去跟秦既南說。」
「他不聽話。」秦廷遠輕描淡寫道,「能讓他徹底死心的只有葉小姐你不是嗎?」
葉蓁嘴角扯出一抹諷刺的笑。
她捏著酒盅碰到唇角,熱酒入喉:「要是我不願意呢?」
秦廷遠淡笑,放下酒盅,他深深看她,仿佛和顏悅色的長輩:「那我還真想好好問問你,當年接近阿既究竟是為了什麼,畢竟,你一開始就知道他是誰,秦家又對你爸做了什麼,不是嗎?」
葉蓁猛然站起來。
她指甲嵌入掌心,指骨發白,不怒反笑:「秦董覺得我是為了什麼?」
秦廷遠風輕雲淡地舉起酒杯:「這話你應當問自己。」
葉蓁徹底冷笑,一字一句道:「承蒙您高看,也不妨告訴您,以當年秦既南對我的感情,我要是真有所圖,早就所求皆所得,還輪不到您在這裡提醒我。」
秦廷遠笑容淡下來。
「嘩啦——」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推拉門驀地從外面被拉開,年輕男人面如冰霜站在外面,緊跟其後的是秦廷遠的秘書,戰戰兢兢喘著氣:「對不起董事長,我沒攔住秦總。」
「出去。」秦廷遠一揮手。
秘書擦了一把汗離開。
葉蓁如墜冰窖地僵在原地。
快意的話脫口而出,她不確定秦既南聽到了多少。
秦既南冷冷看了一眼主位的人,走進去伸手拉住她手腕要帶她離開,剛走沒兩步,身後秦廷遠沉聲道:「阿既,你太叫我失望了。」
秦既南置若罔聞,一步沒停地拉著她走出了包廂。
葉蓁穿著高跟鞋,步伐踉蹌,經過轉角時,因為光線低暗,一頭撞上了女侍者托盤裡端著的酒。
「哐當!」
細口酒瓶和實木托盤應聲跌地,葉蓁襯衫前襟濕了一大片,酒裡面加了冰塊,涼津津浸著皮膚,女侍者魂飛魄散,連忙跪在地上止不住地道歉幫忙擦拭。
「沒事。」葉蓁皺眉,「你先起來。」
秦既南似乎在此刻才被拉回一絲理智,回頭看到她身前的狼狽,脫下了身上的西裝披在她身上。
他神情終於有一絲緩和,葉蓁動了動唇,還沒說話,秦既南握著她手腕的手下滑,扣住她五指。
「抱歉。」他低聲。
葉蓁睫毛顫了顫。
他帶她走出餐廳,秦廷遠的秘書等在門口,欲言又止,想攔又不敢上前,只好眼睜睜地看著兩人上車。
韓佑在駕駛座,看到兩個上車,先發動了車子,而後目不斜視地詢問:「秦總,車開去哪?」
秦既南在此時才鬆開她的手,側眸。
葉蓁垂眼報了酒店的地址。
韓佑點了幾下導航:「中間有一段高架要堵車,開過去大約要兩個小時。」
身上都是酒,濕噠噠的黏膩,葉蓁有些疲憊,輕聲:「麻煩把我在附近隨便一個酒店放下就好。」
韓佑從後視鏡看到秦既南的目光,自覺遵從發動了車子。
車內氣壓低得厲害,無人說話,葉蓁閉著眼,思緒像凝固成漿糊,中途,秦既南好似打了個電話,恍惚間,她也並未聽清他說了什麼。
十來分鐘,車停在一家酒店門口。
二人還是誰都沒有開口。
韓佑自覺熄了火下車。
車內燈也隨之關閉,酒店發亮的門頭和路燈光線影影綽綽落進來,落在葉蓁的膝蓋上,止於秦既南的鞋尖,他們的神情都還是隱匿在黑暗中。
良久,葉蓁恍然開口:「你知道,是嗎?」
「嗯。」秦既南喉結滾動,閉了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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