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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晏松默了默道:「看來咱們是想到一處去了,自家人不說兩家話,顧兄是先前賑濟時受傷太過,損了身子,確實要補一補。」
他說的就比較委婉了。
一邊說著,沈晏松也遞過一個小包裹來道:「裡面是得來的幾支好參,知道你也不缺這個,多少是點心意。」
顧南章無聲一笑,也一把接了過來。
聶驍一直沒吭聲,出了門,才去自己馬褡子裡掏出一樣東西,拋給了顧南章。
「哦?」顧南章一挑眉。
「你行不行,」
聶驍壓低了聲音磨牙道,「該不會是你自小身子弱,白白耽誤別人好年華罷?」
「多謝關切,」
顧南章微微一笑,「只是,與你無關。」
「你——」
聶驍正要說什麼,忽而一頓,往顧南章身後看去。
顧南章疑惑一回頭,就見一個女子跪在這邊街角,哀哀哭著,身旁放了一個木片,上面寫著「賣身葬父」。
「話本子裡的事,今日倒親眼見到了,」
聶驍疑惑道,「只是這邊又不是人市,如何就在這邊擺起來了——」
沈晏松小聲道:「這邊小坊出入都是大戶人家的子弟,總比那邊市集上的富人多些。」
這時,那女子身邊圍了幾個人,都好奇問了去,其中不乏衣飾鮮明的大戶子弟。
那女子越發哭得厲害,說她家裡田地被無賴奪了,爹爹帶著她只能上京來想尋個餬口的事情做,誰知才到了京城便生病沒了。
她這麼一說,便有人唏噓。
「你賣多少錢,我買了,」
其中一個身穿錦袍的中年男子嘿嘿笑道,「爺瞧你生得好,我香玉樓正缺頭牌,你去了正好——」
說著,丟下一錠銀子,抓起那女子就要拖了走。
那女子立刻哭著拒絕,那中年男子卻像是要將她強行帶走。
這時,那女子猛地掙脫了那男子的手,踉踉蹌蹌衝到了顧南章等人面前。
「爺,」
那女子噗通一聲跪下來,一把抓住顧南章的衣角哭著哀求,「求求這位爺發發善心,救救小女子吧——那人要逼良為娼,要把買進青樓——爺,爺救命啊——」
顧南章先是一怔,低頭掃了一眼那女子拽著他衣角的手,平靜的眼底看不出什麼情緒。
「爺,救救我,救救我——」
那女子這時越發急切,抬著淚眼看向顧南章,「爺救奴這一命,奴,奴……奴做什麼都行,奴洗洗涮涮,做什麼都行——」
她哭的梨花帶雨的,本就秀麗奪目的,這樣子很是叫人心生愛憐。
「既然做什麼都行,」
顧南章微微一笑,「那為何不進青樓呢?」
這女子倏地一怔。
「你如何沒有半點憐憫之意?」
一旁聶驍顯然對顧南章的涼薄十分不滿,從身上取出一張銀票,遞給這女子道,「拿去。」
那女子怔一怔,似乎很不甘心又看向顧南章。
顧南章眼神似乎含著笑意,卻寒意深深浸在其中。
那女子驚得渾身一顫,繼而看向聶驍。
「爺,這位爺,」
這時那女子卻不直接接聶驍遞過來的銀票,反而跪著挪了幾步,一把又拽住聶驍的衣角,哭求道,「求你帶我走吧——我一個人孤苦伶仃,在這世上活不下去了……求求爺,我做什麼都行,灑掃洗涮,我為爺做牛做馬——」
顧南章看著聶驍。
聶驍皺眉。
顧南章沖他輕嗤一聲,轉身便走。
聶驍這時也回過味來,一把將自己的銀票又塞了回去,冷哼一聲拽出了自己的衣角,大步跟上了顧南章。
那女人有些傻眼,正要轉向沈晏松和那邊安郡王世子時,兩人小廝早也過去攔住了。
「聶兄常年在外,」
離開這裡後,沈晏松笑道,「可能不知京里這些常見的伎倆。」
聶驍黑著臉沒吭聲,他一開始確實有些俠義救助的意思,可一看顧南章的眼神,便知這事應是有蹊蹺的。
「你如何知道是假的?」
聶驍黑著臉問顧南章。
顧南章都懶得解釋,策馬走在了前面。
「你看她的手,是做過農活的手麼?」
沈晏松笑道,「且賣身葬父,還不忘淡掃峨眉,真真是孝心可嘉呢——打量人都是傻子。」
說著一頓,忙又看向聶驍,「我不是說你啊,聶兄。」
聶驍:「……」
「不過這事確也給了我一個提醒,」
聶驍冷笑道,「前幾日我們家老夫人去了佛寺,回來時便救了一個丫頭,說是可憐,便留在府里了。」
這兩日只要他在家,便總會和那丫頭「巧遇」……這事他回去要查一查。
「都是些手段,」
安郡王世子笑道,「都是衝著富家子弟去的——往往做戲都是做全套的,不得不防。」
這些來路不明的人,往往都是後宅的隱患。
「你在京里時間短,」
沈晏松笑道,「且習武之人多俠義,難免看走了眼——」
聶驍一抱拳。
四人都是一笑,小插曲無關緊要,不過倒是一時間,久未一起聚過的四人,無形間又多了幾分默契和熟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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