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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茶盞飛到那邊,撞到了牆上,啪的一聲碎成了一片,碎片飛濺的到處都是。
沈胭嬌一打成空,轉身又去尋東西。
緊接著,那邊的花瓶和桌上一本書都遭了秧,繼續劈頭蓋臉沖顧南章打了過來。
顧南章先躲了花瓶,後來眼光一閃,索性不躲了。
那本厚厚的書,「啪」的一聲直接擊到了他的額頭上。
顧南章扶額悶哼一聲。
鬆開手時,額上紅了一塊。
「我明日要殿試,」
在沈胭嬌再打過來之前,顧南章沉聲道,「殿前失儀,這罪名是跑不了了。」
沈胭嬌:「……」
「姑娘?」
這時大約是擔心屋裡的動靜,宋嬤嬤的聲音忐忑在門外響起,「姑娘可要續茶?」
「不必。」沈胭嬌應了一聲。
「滾,」
沈胭嬌接著看向顧南章,低聲怒道,「我這莊子,不許你再來——來一趟,我打出去一趟。」
顧南章這才定了定神:「我才問了一句。」
說好要三問呢。
「餘下的去問老天吧,」
沈胭嬌惱道,「我不想聽,也不想回你什麼——」
「那我餘下兩問並做一問,」
顧南章道,「問完這個,我立刻便走。」
「說。」
沈胭嬌惱道,「簡潔些。」
「你要的真心是什麼?」
顧南章看著她道,「權勢?功名?富貴?抑或其他?」
「真心悅我,護我,疼我,」
沈胭嬌不耐煩道,「與我無話不說——」
顧南章:「……」
「走罷走罷,」
沈胭嬌催促道,「問完了罷,可走了罷?」
不由分說便推了他一下。
顧南章眯了眯眼。
在轉身離開之前,又問了一句:「這無話不說——只能說麼?寫出來算不算?」
「寫和說都算,」
沈胭嬌嗤笑一聲,「能通心意便都算——你滿意了麼?」
顧南章深深看了她一眼,沒再開口,轉身走了出去:
在這人面前,他一開口就似乎跑題,說兩句便似乎離題萬里了……今日明明來不是想說這些,卻又莫名其妙亂了章法。
倒不如不選擇說,而是直接做篇文章。
……
到了殿試,顧南章腦門上果然帶著淡淡的一塊青。
即便那晚小廝急的拿著熱巾子敷了又敷,到底一早起來還是留著些淡淡的青色。
小廝急的快哭了,顧南章卻並不在意。
殿試上,他心裡還帶著昨日在沈胭嬌面前由於跑題而窩著的氣,因此到了天子問完,諸公卿奉旨例詢時,顧南章引經據典舌戰群儒,將那點氣全都宣洩到這點策論上了……
天子本就病重,強撐病體來完成這次殿試,見識到顧南章的才華時,精神都似乎好了一些。
不同朝臣心中反應自然不同,面上卻一致附和天子,讚不絕口。
顧南章不卑不亢,他心裡之前存著點氣是有的,可也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
他中了會元,本就站在風口浪尖上。
若是一味退縮,反而讓奉旨主持這次大試的二皇子面上不好看。
這般才華初綻,得天子賞識,不但能讓二皇子面上有光,且還能堵住想要毀謗之人的幽幽眾口。
此時有人指出顧南章額上青了一塊,屬於失儀。
顧南章坦然解釋,說是昨夜為了準備今日殿試,通宵看經史子集……結果一個瞌睡,額頭砸在了桌子上。
天子呵呵笑了起來。
群臣也都一笑。
就連二皇子也有些忍俊不禁。
本來能就此得一個天下第一才子的名號,雖說名聲好聽,可到底有失輕狂了些……
如此這一番解釋,卻又透出此人性情坦率,不求聲名,實為難得。
「此子何須這般坦誠,」
天子氣息有些虛,但吐字還算清晰,「不過人才難得——當得今科狀元郎。」
原本,殿試先例,這長得極為俊秀的人才,都會特賞一個探花郎。
初見顧南章生的雋秀,本也這般打算……
可此時卻覺得,他既不求什麼浪得虛名,何必一定要將他這個會元,壓到探花郎上去?
狀元當之無愧。
之後天子病體有些支撐不住,殿試草草結束,餘下由幾位殿中大學士完成了流程。
但今科狀元已定,紅袍著身,跨馬遊街之類……本朝也是一樣環節,連賜宴,依舊都稱瓊林宴。
短短半日,無數京中百姓,看到了今科狀元的真顏。
「老夫活了七十多,」
京中一位老人看到,感嘆說,「第一次見到真如文曲星般的狀元郎——」
比及上一次那狀元的模樣,再上上次……
哪一次的狀元,都比不上這次的狀元郎吶。
這才是文曲星啊,謫仙也不過是這般容貌氣度吧?
京里權貴家族也都羨慕嫉妒,這狀元郎名花有主,還是天子曾賜婚的,再好也聯姻無望了。
可聯姻無望,往狀元身邊塞個人,怕不是沒有一點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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