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嬤嬤笑道,「咱們帶來的那些馬,這一次戍哥說是賣的不太好,可是因為這京里的人都不識貨?」
她說的戍哥,是她東家馬場上的得用活計。
前兩日出去時,聽戍哥兒說了,賣不上太好的價格。
「京里的多是公子哥,」
錢玉青道,「買馬要的是體面,講究的是一個來頭。咱們這些馬,出自咱們馬場在京里毫無名氣,又從關外到京里一路奔波那皮毛也受了些損——不急,可以將馬再這邊養一養,或者能碰到伯樂一樣的人,識貨就好。」
嬤嬤笑了笑點點頭,她也知道,這做生意,哪有那麼順當的?
這時,錢玉青一邊隨意跟嬤嬤說著,一邊對著拿來的小鏡子,飛快將眉毛描的更重了些。
加上束髮戴了冠,她本就身形不低,又是一身男裝,乍一看也是個英氣勃朗的小郎君。
為了早日能在京城達成目的,錢玉青這些日子,一出來便叫準備了男裝,有空便往能見到那些公子哥們的地方走走。
讀書人,尤其是讀的好的小郎君們,錢玉青眼下還沒去考慮,她想著最好是能拐一個人跟她闖蕩。那些讀書郎,迂腐的很,都想著讀書仕進呢,不可能跟她走。
倒是那些讀書不成,也志不在武將一路上的那些小公子們,跟他們處著多打一些交道,能有個投緣的,拐了去最好。
至於只留個種那事……實在拐不到人,那就尋一個有點本事的,風流一回留他個種回去,日後生意上有事,也好扯個關係。
錢玉青出了茶館,就看到對面一處,戍哥兒牽著她的馬,嘴裡叼著一根草杆,正站在人群里看熱鬧。
見她出來,戍哥兒將馬鞭遞給她後,小聲道:「東家,昨日傍晚,在馬市上,有人看中了咱們一匹馬,我瞧著是個識貨的,那人也沒太壓價,便買了去。」
識貨的人不多,或者明明識貨卻故意壓價的人也不少,這麼痛快的主顧倒是難得。
錢玉青笑道:「都不低賣,這十幾匹馬,原先定的價要是賣不出,就留著在京里送個人情。」
有機會弄張批文,哪怕是張小批文,那也有一百五十匹馬的量,且還允許同帶牛羊進關……
京城來都來了,她是人也想拐,錢也想賺,路也想鋪。
策馬出了這條街,錢玉青很快到了一個校場附近。
這邊挨著一個魁武館,是官家辦的替京都京巡營培練備營子弟的一個地方,裡面很多都是喜武,又難進正經仕途的官家子弟。
不過這富家子弟能真正吃得了習武之苦的人也不多,因此魁武館附近,都常常是這些子弟鬥雞狎玩的地方。
這條街還算開闊,錢玉青一路行來十分順暢。
就在這時,忽而聽到拐角處那邊傳來一陣人群的驚呼聲。
還同時夾雜著嘭嘭嘭的悶響聲,像是撞了什麼重物一般。
「驚馬啦——」
一個人撕心裂肺喊了一聲,街上頓時一片騷亂。
緊跟著,一輛馬車從那邊街角衝撞了出來,直奔這條街過來。
車夫已經被顛下了車,連滾帶爬卻也跟不上車子了,只餘下跟著人群一樣喊破了音。
錢玉青一皺眉,二話沒說策馬迎著沖了過去。
在與那馬車交匯的一瞬間,她一個利落的縱躍直接從她的坐騎上,翻身上了那駕車的馬匹上。
不知她怎麼就一拉一扯,隨著她一聲「吁——」,那狂奔的馬兒揚蹄咴咴了幾聲,很快被控制住了。
錢玉青回頭看了看,這馬車一片衝撞,好在只是撞倒了一個算命的攤子,僥倖沒有撞到人。
她一挑眉,轉身躍下馬,走到車廂前跳上去,一把掀開車帘子。
只見裡面有個少年郎,小小的瓜子臉,秀美過人。這少年郎旁邊還帶了一個小廝模樣的人,一看便是富家公子的做派。
「好俊的小郎君,」
錢玉青衝著車廂內一笑,「你還好麼?」
沈晏柳:「……」
沈晏柳一時還沒定下心神,今日書館開張,在外面支撐門面的自然是洛青石這個掌柜的。
他這個背後的東主,在開張的吉時到來之前,先去傅明霈家裡,謝過他題字的幫助,同時也送去了書館開張的「箋禮」——其實就是書館頭一日重點推的一本書籍加上一些小禮。
誰成想從傅家出來,碰到了一個耍猴的人,那猴子猛地一跳驚到了他的馬,車夫一時失控,差點撞到路人…曉說峮寺貳2二五九一斯棄…
他是真嚇了一跳。
還沒回過神,就見一個年輕男子掀開車簾,很是調笑般叫了他那麼一句。
「多謝兄台,」
沈晏柳忙就在車上謝過,「請問英雄如何稱呼?」
「叫我賈大哥便好,」
錢玉青眼光在沈晏柳身上掃過,一眼便看出這少年公子怕是出身不俗,衣裳雖不算太過華麗,但細節處十分講究精緻,「你是哪家的小郎君?」
她來京的目的不單純,既然這次有機會救了人,她必然是想問過對方根底,好攀扯出一點關係來。
但令她意外的是,這小郎君只眯了眯眼笑了笑,卻沒直接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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