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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就是詭辯。
說的好像她已經同意了,區別只在於地點而已。
其實她也說不好,自己為什麼要躲他。
也許是因為在A大重逢那天,他沒有認出她,而後發生的許多事,都是藏在帷幕里的。所以她無法想像有一天,他發現做這些事的人就是自己,發現自己居然偷偷惦記了他整整七年,會是一種怎樣的心情,會不會覺得、有點可怕?
也許是因為擔心他的想法只是出於好奇,等真正見了面,發現期待大於現實,會更加難以收場。
也許是因為自卑,覺得既然他已經不記得自己了,這麼多年、這麼多契機都沒能碰面,大概真的是註定沒什麼重新認識的必要,那樣不僅打擾他的生活,更會讓自己無地自容。
也許僅僅只是因為藏在黑暗裡太久了,想要改變總是需要前所未有的勇氣,就算是要出現,至少、也該要有個破繭似的契機。
她不知道這樣的碰面能不能算做契機,卻還是稀里糊塗地答應了他的要求,也約摸能夠猜到,他大概是想鍛鍊她的適應能力。
就好比今天從文字聊天轉變成語音通話一樣,如果她可以接受這樣的碰面,那離真正的見面應該也不會遠了吧。
她兀自這樣想著。
不知怎得,緊張之中,亦隱隱有些期待。
但因為國慶好幾天沒加班,開假後就積了一堆的活兒,忙完這個節點後就到了月底,又有各種工作總結和會議要開。
加上江聲也忙,大多數通告也都在晚間。
所以這一等,就到了11月中旬,才把看電影的事提上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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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溫汐罕見地到點就下了班,連Terry喊她一起吃飯都拒絕了,鬼使神差地回宿舍換了身衣服,又化了個淡妝。
哪怕他根本不會看到自己,哪怕一會兒還是要戴口罩。
她慣性選了後排角落的位置,提前到場,取好票後進入影廳,一路上,心跳都快的似要蹦出耳膜。
四周音響環繞,熒幕上廣告過後,也很快進入正片,溫汐的注意卻一直無法集中,直至開場五分鐘後,通道邊繞過一道頎長的身影。
昏暗的光線下,他簡單地戴了只口罩,一身廓形黑色大衣,更襯得身量挺拔而鬆弛,手裡銜著票根,很快在前排對號入座。
儘管她應該很好找,應該坐在角落,應該戴著口罩,應該在他看過去時,會下意識地避開視線。
他卻還是按捺著,如他承諾的那般,一眼都不曾往後看。
只在落座之後,輕聲對著藍牙耳機說:「我到了。」
其實不用他回頭,溫汐就已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半張臉都悶在口罩和圍巾里,瓮聲瓮氣地應:「……嗯。」
耳機里傳來他淡淡的笑音,眼前是他看著椅背松懶的側影,黑暗裡他白皙的手指骨節曲起,緩緩勾過口罩邊緣。
溫汐倏地睜大眼睛:「別脫!」
江聲動作一頓,無辜又慵懶聲音形似妖孽:「不脫你能看清?」
「……」
溫汐腦子嗡一下炸了。
她好像、應該……沒有要求過這種服務吧?
她像是散熱一般,無聲地吁了好幾口氣,才強自鎮定道:「……你會被認出來的。」
江聲點點頭,卻還是把口罩摘了:「問題不大。」
溫汐:「?」
「不如我想讓你看到來的緊迫。」
「……!」
溫汐徹底不說話了。
因為直覺再說下去,他極有可能會一本正經的讓她評價此刻的觀感,會問他今天的形象,有沒有大於她的預期。
她自然是答不上來的,但如果忍不住反駁,還會被揶揄是她自己想入非非。
打不過就裝死。
是她和他交流時,踐行過唯一有效的生存法則。
江聲雖遺憾她沒落套,但為了保證觀影感受,到底也沒再繼續逗她。
選片時他問過溫汐,喜歡什麼類型的影片,她則表示自己沒有看電影的愛好和習慣,所以按他的意願來就好。
而在江聲說明自己的偏好後,她也表示沒有意見,所以兩人選的是一部戰爭片。
電影以「葉門撤僑」事件為背景,講述了中國海軍蛟龍突擊隊8人接到上級命令,前往執行撤僑任務,解救出被困在伊維亞的中國同胞,同時阻止恐怖分子不法行動的故事。
影片沒有絕對的主角,不是個人英雄主義,而是敢於直面生死的團隊精神。有受傷,有犧牲,但更有他們的一腔熱血和一份責任。
交戰中,通信兵莊羽身受重傷,即將失去生命,卻還是用盡最後的力氣,堅持把通訊設備安裝好,保證團隊與軍艦的正常聯繫。石頭臉部被炸爛,一位小女孩也中了槍,醫療兵陸琛只看了石頭一眼,便決定將止痛劑給小女孩注射。面對敵人的緊逼,石頭繼續投入戰鬥,全然不顧臉上的疼痛。①
整部影片血腥不止,引得全場觀眾紛紛扼腕,有止不住掩面哭泣的,有捂著眼睛不敢看的。
江聲亦有些不放心地問:「怕嗎?」
溫汐這才發覺,自己的注意力被震撼的畫面所吸引,已然停留在熒幕上很久,半晌才挪開視線,怔怔地搖頭:「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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