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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韶華笑容還在,卻肉眼可見地有些滯澀,她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用決斷的口吻說:「她選文。」
「……」逐漸跟上的溫汐恰好聽到這一句,面色當即便有些泛白。
溫南笙看出不對,默了一會兒,才委婉提了句:「是不是也考慮一下孩子自己的意見?」
溫韶華回頭,已然冷卻的目光徑直投向溫汐,平穩聲音沒有任何起伏:「你有什麼意見?」
「……」
溫汐攥著衣擺,好半晌,才生生從喉嚨里擠出一句:「沒有。」
-
臨近9點,各班的家長會陸續開始。
溫南笙領著方檸回3班時,又一次敦促:「你別總在你姨媽面前拱火,小汐她不容易。」
方檸登時就有些煩躁。
自己不過是問了句溫汐的分科意向,怎麼就成拱火了?
可她習慣了被冠以「加害者」的名義,早已不屑為自己爭辯什麼,只較勁似的說:「她有什麼不容易的?裝可憐不容易?」
「也對,就那惺惺作態的樣兒,照著學我都學不來。」
溫南笙不知該怎麼解釋,半晌才擰著眉下結論:「總之,你做好自己就行,別給她添堵。」
「我給她添堵?」方檸不可思議到有些想笑:「你意思她謊話連篇、不學無術,全都是我逼她這麼做的了?」
溫南笙語塞:「……媽不是這個意思。」
方檸:「那你什麼意思?看我不爽的意思?」
她很想不在意,可每次見識大家對溫汐莫名其妙的袒護時,就還是忍不住想要計較:「小時候她欺負我,你說小孩子打打鬧鬧很正常,長大了我成績比她好,你說成績不能說明一切,你要真這麼討厭我,趁早——」
「好了!」溫南笙及時打斷:「不說這個了,先去開家長會。」
方檸喜歡溫韶華,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足夠公正。
在她那兒,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小時候溫汐調皮,她會管教,管教多了,溫汐看著老實了,背地裡卻還是不安分,方檸便自發地幫著監督。
她承認,她就是不喜歡溫汐,不喜歡那副惺惺作態的可憐樣兒,卻也能捫心自問,從來沒有無端冤枉過她。
但很顯然,溫南笙不這樣想。
「……呵。」方檸自嘲地笑了聲,頭也不回地往教室走。
-
家長會先由校領導廣播演講,接著是任課老師講話,最後才是班主任分析本次考試並逐個與家長談話。
整個過程冗長又無聊,走廊外頭的學生或趴或倚地倒了一大片。
溫汐靜默呆在角落裡,站姿端直,眉眼卻禁不住也有些低垂。
她其實也很討厭自己的屈從。
遇事只會縮到龜殼裡,沒有萬全準備絕不會貿然行動,畏首畏尾,最後也不見得能守住什麼。
不若像方檸那樣直截了當地反擊,不管結果如何,至少在情緒最激懣的當下,足夠酣暢淋漓。
——反擊。
腦海在放映這個詞時,連鎖性地閃過一個想法:要不要去參加比賽?
一個既能讓溫韶華不痛快,又充分符合自己意願的想法。
「走吧。」
出神之際,耳畔倏然響起一道聲音,冰涼如一盆冷水,兜頭將她潑醒。
溫汐驚惶抬頭時,溫韶華已然轉身,先一步走向樓梯口。
班主任就成績給出的建議與溫韶華的預期完全吻合,所以談話沒多久就得以順利結束。
樓道里也有不少家長的身影。
難得來學校一次,又剛好是飯點,選擇稍微轉一轉,再去體驗一下食堂菜色的人也不在少數。
想到溫韶華不會在這種地方用餐,溫汐剛要引著人往校門口走,就見她忽然回身問:「藝術樓在哪?」
「……」溫汐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卻還是老實指了個方向:「那邊。」
溫韶華點點頭:「去畫室看看。」
她的聲音平穩大氣,未見得有多凌厲,卻總像是上位者發號施令一般,容不得半點質疑。
溫汐:「……」
連著一周,江聲都會在臨近放學時去畫室補覺,睡醒後就窩到教室後頭畫畫。
如果一切沒有因為她昨天的失禮而改變,這個點他大概率就在畫室,且已經參照她的水平畫好一部分了。
這會兒要是過去的話……
「媽媽——」溫汐情急之下將人叫住。
溫韶華回頭,視線平直地等著下文,好半晌,才見她神情緊繃地說了句:「……要不要等一下小姨?」
溫韶華審視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兩秒:「不用。」
溫汐:「……」
她沒法再多說什麼,過度反應只會讓溫韶華覺得可疑,亦或者只剛剛這一句,就已經讓她有了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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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聲悶在畫架後,又慣常戴著耳機,雖然只有了了一隻,對感知力也還是有一定的影響。
察覺到異樣時,顯然已來不及再做大幅度的修飾。
他摘下耳機,疑惑地看了眼溫汐,又起身轉向另一側:「請問您是?」
溫韶華看著畫板上與溫汐的水平幾近相同的畫作,聯想起她最近的「進步」,腦海中瞬時閃過一種猜測。
她擰著眉,面色冷峻到極點:「能請你先告訴我,這幅畫是怎麼回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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