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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地,將章飛的手指掰開。
有沒有神啊,救救我們吧。
章飛哀嚎著,無論如何也不肯放手。
神啊。
救救蒼生吧。
請睜開眼吧。
神似乎回應了章飛,夜空中,忽然一道光降臨。
空中的海族與白朮,半空中的樹妖們,城裡的妖怪們,全部停止了動作。
章缺角停止化龍,恍惚地看著空中。
天空中,出現了一隻巨大的手。
這隻巨手縈繞著淡淡的光暈,在夜空中輕輕一划。
海族們被撥到一旁。
而後巨手的中指與拇指一彈,一陣如幽蘭般的香氣在空氣中瀰漫開來,堆積在臨東城光幕之上的血肉消融,如同血人一般的白朮變得潔淨,妖怪們沾染的污漬消失,身上的傷口也慢慢癒合。
火焰熄滅,魔氣散去。
此地仿佛萬物都失去了聲音,唯有天空中那隻巨大的手緩慢地在動作。
巨手捏完最後一個法決,漸漸消失了。
章飛此時才發覺,她已經屏住呼吸許久,神跡降臨時,造物方覺渺小。
但神並沒有就此罷休。
空中又出現了一柄長劍!
長劍被另一隻巨手握在手中,向前劃出了重重一劍,在天上劃破了夜幕,一道金色的光芒停留在天際之上,將天空切分。
而後。
一張占據整個臨東城上空的閉目臉龐,睜開了額上的第三隻眼。
他緩慢地開口道:「妖族之間,竟然痛下殺手,與我數千年前定下的規則,全然相反。」
沒有回答。
眾妖畏懼著,沉默著,聆聽著他的教誨。
「我一向管不了神族後裔,但若是你們手伸得太長,我還是要敲打一番。」
說著,他又是一劍。
海族們被劍意所裹挾,如同激流中的小石子,順著他指引的道路,全數回歸到了東海之中。
臨東城的夜空中,重新有星星閃爍。
巨手、臉龐、長劍,與海族們一塊兒消失無蹤。
白朮喘著氣,終於支撐不住,從空中墜落。
章飛倚靠著章缺角,在殘垣斷壁中見證了神跡,她憧憬地看著天空,輕聲道:「缺角,活下去。」
章缺角沒有說話,只是注視著她。
「只要活下去。」章飛轉過章缺角的肩膀,拉下他的身子,額頭碰著他的額頭,「你終有一天能重獲自由。」
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要拯救你。
「希望會有那麼一天。」章缺角握緊了雙拳,眼中如死水一般的絕望終於消散,他開始生出一點點希冀。
但他已經不能再留在這裡了。
章缺角的心口開始陣陣疼痛,他的那位兄長,遭受如此重創,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可以發泄心中憤怒的妖怪了。
「我要走了。」他直起身子,留戀地看著章飛,「那一天可能會很遙遠,師父不要忘了我,好嗎?」
「你在說什麼傻話?如果,如果你方便的時候,記得要與我聯繫,好嗎?」章飛輕輕地摸了摸他的臉。
五臟六腑開始越來越痛,章缺角點了點頭,強忍著沒有在師父面前露出來一點。
但疼痛讓他喪失了自制力。
看著面前眼眸如春水一般溫柔的章飛,他心中念頭如沐春風,肆意生長。
章缺角在化龍之前,飛快地俯下身,輕輕地吻在章飛的嘴角。
下一瞬,銀色的巨龍突然出現在臨東城,在眾妖怪還未來得及反應之前,這隻缺了一隻角的銀龍騰空而起,衝破臨東城的已經稀薄無比的光幕,消失在夜幕之中。
留下呆滯在原地,雙頰通紅,久久不能回過神來的章飛。
許久後,她嚶嚀一聲,捂著臉,蹲在了地上。
怎麼回事,缺角幹嘛這樣,章飛腦中亂成一鍋粥,一邊胡思亂想,一邊使勁搓揉著自己的臉。
「會不會是我之前被神跡所震撼,意識不清醒,所以出現了錯覺?缺角沒有做什麼特別的吧,一定是的,都是我腦子裡錯覺,不對,我為什麼要幻想這種東西。」
章飛蹲在地上,抱著頭自言自語道。
「不是你的錯覺,我看得清清楚楚。」一道幽怨的聲音從章飛身後飄來,「他就是親了你一下,然後化龍跑了。」
「啊啊啊!」章飛被嚇了一跳,連滾帶爬地轉身看向身後。
依然癱在原地的鶴老闆酸溜溜地說道:「你這麼大聲幹嘛,我一直在這裡啊,又不是突然冒出來的。」
「鶴鶴鶴老闆。」章飛口齒不清地開口,「或許是你受了傷,神智不是很清醒,所以就看錯了也是有可能的啊!」
「我沒看錯!」
章缺角是條龍,跟龍競爭女妖怪這種事,鶴老闆這種識時務的妖怪想都沒有想過,他原本對章飛抱有的一點點綺念立刻消失不見了。
因此他也懶得在章飛面前裝好妖怪,翻了個白眼尖酸刻薄地說道:「他要走之前就是親了你一下啊,他就是想和你〇〇又××啊,別說你不知道,別說你不懂。」
「啊——!!」章飛驚恐地捂住耳朵,尖叫著跺腳,「你說些什麼呢臭流氓!」
「我說他想……」鶴老闆話還沒說完,就被章飛丟過來的大磚頭迎面擊中了額頭,昏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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