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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暥一噎,好像……是這麼回事?

  擄走伊若這件事是他理虧。

  「伊若還好嗎?」阿迦羅沙啞道。

  蕭暥道:「他很好,只要你們信守承諾,他必安然無恙,十年後,我們就送他回草原。」

  提到伊若,阿迦羅的目光柔緩下來:「他還是個孩子,孤身在異國,替我照顧好他。」

  蕭暥點了點頭:「這你放心。」

  阿迦羅看著蕭暥,凝眉道:「蕭暥,我們之間就只能有利益,不能有感情了嗎?」

  蕭暥道:「阿迦羅,如果你是鞮奴,我們可以一起打獵,一起喝酒。」

  阿迦羅驀然一怔,思緒仿佛又飄回到將軍府的那段日子。那短暫的和睦與美好,讓他畢生難忘。

  就聽蕭暥道:「阿迦羅,你有酒嗎?」

  阿迦羅一愣,隨即爽朗地大笑:「來人,上馬奶酒!」

  之後的幾天,蕭暥與阿迦羅在草原上喝酒打獵,直到九月初,互市正式開放,他向阿迦羅辭行,前往海溟城。

  阿迦羅道:「今年三月火山爆發,那裡已經被火山灰掩埋了。」

  蕭暥微微出神。

  「怎麼了?」阿迦羅見他神色有異,

  「無事。」蕭暥深吸一口氣。

  阿迦羅見他恍然若失,「你非要去的話,我和你一起去。」

  「阿迦羅,不必了,那裡,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

  第524章 山河孤守

  九月的海溟城,秋風蕭瑟,飛灰似雪。

  他獨自走在茫茫灰燼里,秋日的陽光乾燥而溫暖,就像回憶默默地燃燒。

  他們曾經約好,等到海內無事,天下清平,就鑄劍為犁,放馬南山。從此阡陌黃昏,歸老田園。

  可他終究沒有等來和他放馬南山之日,歸老田園也成了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一場亂世過後,夢燼成灰。

  蕭暥在石階前坐下,他帶來了酒。但魏西陵不喝酒。他就不勉強了。獨自倚柱喝著。

  酒入愁懷,在肺腑里燒出了思念的毒。驀然回首時,風中已有一縷白髮飄零。

  前世,他給魏西陵留下了十幾個字,成了他三十年孤守山河的寄託。

  而今生,換了他,來獨守他離去的歲月。

  「西陵,你放心,陛下很好,家國平安。」

  「山夷的叛亂已經平定,北狄也簽訂了盟約,通商互市……」他邊喝酒,邊說著最近發生的事件。

  夕陽西下,朦朧的目光中,他仿佛又見他執劍跨馬,深深地回望過來。

  ***

  十月京郊,滿山紅葉間停著一部六駕馬車。

  長亭外,薄暮冥冥。

  魏瑄站在一地斜陽里,曾賢抱著披風站在他身後,道:「陛下,天色已晚,暮氣寒重,還是先回宮罷。」

  魏瑄道:「彥昭初七抵達涼州,算腳程,今日應該到大梁了。」

  曾賢道:「興許是回江州了呢?」

  魏瑄心中霎得一空。是啊,也許蕭暥是回江州了,下次見面又不知道要等到何時了。

  曾賢見他的眸色瞬息黯淡下來,趕緊道:「老奴瞎說的,老奴就是心疼陛下,前陣子剛著了風寒,還沒好利索,現在又在這郊外挨凍。」

  魏瑄苦笑了一下:「曾賢,你說的對,他許是回江州了。」

  他深深吸了口秋暮的涼氣,「大梁對他來說,或許就像牢籠……」

  他也許不會再回來了。

  「陛下你別那麼說,嗨,都是老奴這張嘴」

  「曾賢,回宮罷。」魏瑄最後望了眼空蕩蕩的古道,寂寂道。

  曾賢趕緊上前,提燈引路走向馬車。

  就在他要蹬車之際,古道上忽然傳來了清冷的馬蹄聲。

  「陛下,你看!」曾賢驚喜道。

  魏瑄驀然回首,循聲望去,就見遠處的古道上捲起一股塵土,兩匹駿馬一前一後,飛馳而來。

  雲越一邊駕馬一邊抱怨道:「主公,我們為什麼還要回來?」

  蕭暥打趣道:「怎麼?在草原上還沒待夠,莫不是看上北狄的姑娘了?」

  「我有喜歡的人了。」雲越賭氣道。

  蕭暥正在策馬飛奔,便隨口問,「哦,哪家的姑娘?」

  「他是我此刻,也是我一生跟隨的人!」

  騎術一流,馬背上從來巋然不動的身影微微晃了晃。

  蕭暥老臉頓時一紅,趁著雲越沒看見,趕緊一夾馬腹,竄出半個馬身,竟是落荒而逃。

  雲越還是第一次見到主公這麼狼狽,不由偷偷抿了下嘴角,策馬跟上。

  最後一縷斜陽消失在天際,馬車前掛起了宮燈。照著四周一片幽幽紅葉。

  蕭暥勒住戰馬,「陛下?」

  他立即跳下馬背:「臣怎敢讓陛下親迎。」

  「彥昭,朕政事繁縟,來郊外散散心,聽說你要回來了,就在這裡……咳咳」一陣低咳打斷了他的話。

  「阿季,怎麼了?」蕭暥關切道。

  「無事,偶染風寒,已經好了。」說罷,曾賢趕緊上前,為他搭上貂皮披風。

  蕭暥記得以前他修玄火真氣,體溫總是比普通人高一些,臘月里都一襲單衣,是從來不怕冷的。

  入城的時候正是華燈初上時分,馬車沿著街市駛過,放眼看去,街上車水馬龍,人流熙攘,鋪子前琳琅滿目,在魏瑄治下,大梁城已恢復了昔日的繁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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