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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晟微擰著眉,將他的小心與低落盡收眼底,心臟陣陣抽痛。

  他遲遲得不到回應,忽地嘆了一口氣,剛要抬頭假裝無所謂,頭頂就被輕輕壓住。

  言晟揉著他的頭髮,低聲說:“我也餓了,分我一半好嗎?”

  他一怔,親昵的碰觸激起心底的蘇麻,於是脫口而出:“好。”

  可是話已出口,他才意識到自己想說的其實是“不好”。

  這是奚名煮的面,他不想讓言晟吃。

  就像言晟的拖鞋,他不樂意拿給奚名穿。

  言晟突然笑起來,手掌覆在他臉上,“還痛嗎?”

  他搖搖頭,“不痛了。”

  其實還是有一些痛的,又麻又痛,不太舒服。

  言晟勾著他的下巴,越湊越近,他心跳加速,往後縮了縮,眼皮陡然一張。

  言晟的吻,落在他微痛的臉頰。

  疼痛散去,化作入骨沁心的軟。

  言晟仿佛知道他的心思,敲了敲他的碗,又道:“開個玩笑,你自己吃吧,本來就不多。我再去煮一碗。”

  廚房又有了沸水翻滾與鍋碗瓢盆的聲響,季周行láng吞虎咽吃完面,端著空碗準備去水槽洗,就見言晟將半生不熟的麵條往沒有佐料的碗裡挑。

  “你不放佐料?”他問。

  “放了鹽和味jīng,喏。”言晟側過碗,碗底的確有一小撮白色的粉末。

  他額角跳了跳,“你這樣……不好吃吧?而且麵條也沒有煮絨。”

  “那你幫我?”言晟將挑起的面又放回沸水中,指了指他的碗,“或者把你剩下的佐料留給我?”

  他看了看自己髒兮兮的碗,想起佐料也是奚名打的,自然不樂意。可是再看言晟的碗,又覺得可憐。思索了一會兒,只好說:“我的碗髒了。”

  “沒關係。”言晟伸出手,“拿來。”

  面多煮了兩分鐘,當他看到言晟在他的碗裡挑面吃時,心頭湧起一陣難以名狀的癢。

  很多想問的話,突然就不想問了。

  夜裡他們什麼也沒做,什麼也沒聊,但言晟摟著他,他埋在言晟懷裡,竟是一夜無夢。

  早上起來,家裡連早飯也沒有。

  言晟提議去吃早年常去的糯米糕早點鋪,而後一起回到落虹灣。

  一夜之後,有關蕭息川的新聞與八卦已經盡數從網上消失,別說文字,就連相關的圖片也被刪得一gān二淨。

  季周行給徐帆打了個電話,得知星寰一切如常。

  出手解決的是蕭氏,顧家肯定也出了力,至於季長淵……他冷笑兩聲,知道壓下輿論的必然是季家。

  但蕭氏與顧家起碼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但季長淵的本意只有恨。

  恨他丟了季家的臉。

  他木然地甩了甩頭,不再想那個從未讓他感覺到父愛的人。

  言晟出門了,說是去找蕭家jiāo涉,讓他不用管其他事,好好在家裡休息,離開前還吻了吻他的額頭。

  他一向聽言晟的話,就算現在心裡老覺得隔著什麼,也老老實實地在別墅待著,哪裡也沒去。

  盯著手機出了一會兒神,被突然響起的鈴聲拉了回來。

  周遠崇喊:“你終於接電話了!你和那個蕭息川到底怎麼回事?”

  “狗仔要搞他,我躺著中槍。”只要不是面對言晟,他就能找回自己的氣勢,“gān嘛啊?這麼擔心我?”

  “廢話!你被拍了我能不擔心嗎!”周遠崇問:“言二呢?在沒在你身邊?你倆沒打架吧?”

  “沒在。”

  “cao,他又跑哪裡去了?上次不在,這次也不在。”

  “你管得還挺多。”季周行笑,“沒事我掛了。”

  “有事!你急什麼!這事兒我必須囉嗦幾句!”

  季周行嫌他聲音太大,按了免提丟在桌上,“說吧,我聽著。”

  “蕭息川對你有意思吧?。”

  “……”

  “肯定有!我問徐帆了,他前幾天約過你好幾次。”

  “徐帆話還挺多。”

  “周行,你聽我一句,別跟他糾纏不清。”

  “沒跟他糾纏不清。”

  “沒有就好。不然你看言二怎麼收拾你。”

  季周行愣了一下,“你是他兄弟還是我兄弟?”

  “當然是你兄弟。”

  “那你老幫他說話?如果以後我和他因為什麼事分了,你也站他一邊?”

  電話那頭安靜了一會兒,季周行以為對方生氣了,補充道:“我開個玩笑,知道你是我兄弟。”

  “如果你們真的分了,我就不客氣了。”

  季周行擰起眉,又聽周遠崇笑起來,“我也是開玩笑哈哈哈。”

  兩人再聊了幾句,掛斷前周遠崇突然正色道:“周行,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麼不像你纏著言晟一樣纏著你嗎?”

  季周行目光微斂,沒有答話,

  “因為我看得出言晟也喜歡你。我送你一萬朵金貴的玫瑰,也比不上他隨手丟你一根狗尾巴糙。”

  “你沒送過我玫瑰……”

  “我只是打個比方。”周遠崇笑道,“如果真送了,言二不來追殺我嗎?”

  “他不過是占有yù控制yùqiáng。”

  “因為他喜歡你啊。”

  季周行眼角一抖。

  “你看他就從來不想占有我。”

  “你們又不熟。”

  “葉三和喬哥與他夠熟了吧?對了,奚名跟他最熟,也沒見他成天想控制奚名啊。”

  季周行說不出話了。

  心跳聲聲,脈搏如同鼓點。

  周遠崇又道:“好了,別的我也不說了。我上次和這次回來,都察覺到你們可能有點問題。我是個外人,這幾年又沒在國內,不了解你倆的qíng況。但只要坐下來好好談談,沒有什麼問題是無法解決的。周行,我還是那句話,你倆好好過,別被心懷不軌的人利用。”

  放下手機,季周行望著雪後初晴的天空。

  一切都發生得太過突然,夜裡他腦子一片混亂,現在終於能夠冷靜下來好好思考。

  周遠崇說得對,他與言晟是得好好談一談了。

  他不蠢,昨天奚名雖然沒有明確表示什麼,但說出的每一句話,似乎都在告訴他——我和言晟不是你想的那樣。

  而言晟突然說了“我愛你”。

  他掌心發熱,決定等言晟回來,就鼓起勇氣說出心頭的疑問。

  下午,他在家裡開了個視頻會議,合上電腦時揉了揉眉心。

  手機響了,是微信提示。

  他點開一看,一張照片從對話框裡跳出。

  看到那張單薄的紙上寫著什麼時,他渾身血液幾乎涼至冰點。

  言晟說去見蕭家的人,其實是跟季長淵在一起。

  前一晚答應得有些馬虎,回頭一想,他有些擔心季長淵做得過火。

  蕭息川必須收拾,但絕對不是用純武力的方式。

  好在季長淵的確有分寸,沒直接抓人,只是向蕭家施壓,斷了蕭息川在娛樂圈的前途。

  從戰區機關出來時,言晟鬆了口氣,歸心似箭。

  可是落虹灣那座等待著他的別墅,竟然又是漆黑一片。

  季周行不見了。

  第32章 (上)

  季周行戴著口罩,坐在街邊的長椅上,一雙些微泛紅的眼木然地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

  車停在醫院,手機已經關機,他似乎走了很久,才走進被燈光撐開的夜色中。

  雙手揣在大衣的口袋裡,右手握著冷鐵一般的手機。

  他不敢開機,害怕再看到那一紙診斷書,更害怕言晟打來電話。

  他已經沒有臉再面對言晟了。

  蕭息川原來真的想置他於死地,而他竟然輕而易舉地上鉤!

  他自以為摸清了蕭息川的背景,認為這人接近他是為了在蕭家站穩腳跟。

  而言晟卻告訴他蕭息川的真正目的是報復。

  但連言晟也沒查到的是——蕭息川已經喪心病狂到不顧一切。

  難怪蕭息川會為了整他而謊言連篇,甚至連命與前途也不要。

  因為這個人已經……

  他用力閉上眼,可是那一張紙仍清晰出現在腦海。

  蕭息川在語音里笑道:“季少,這是我的檢查報告,昨天剛過窗口期,不好意思啊,染上HIV了。咱們前幾天不是做過一次嗎?呵呵,當時我想著還在窗口期,染上沒染上還不知道,您又執意戴套,我呢,就沒告訴您。呵呵呵,季少,要不您也去檢查檢查?萬一染上了,咱倆還能做個病友,相互扶持。萬一沒染上……唔,那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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