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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也仿若被泡進了冰冷的溪水裡,冷得刺骨。
「他渾身都在抖,既然不會用靈氣取暖,為什麼不穿得厚一點再出來呢……為什麼不白天暖和一點再洗衣服,難道沒有其他衣服穿了嗎……萬一感染了風寒發燒了怎麼辦,他是在拿自己身體開玩笑嗎……」
陸妤幾乎成為了十萬個為什麼,直到賀牧昱抬起手時露出了爬滿傷痕的手臂。
有刀傷,有鞭傷,有燙傷,有抓撓的痕跡,也有著一塊一塊大大小小的青紫淤青,深深淺淺、像暗紅的蚯蚓一樣縱橫交錯著爬滿著他蒼白瘦弱的手臂。
陸妤倒吸了一口涼氣,當即因這觸目驚心的傷痕,滿滿正義地憤慨道:「他身上怎麼那麼多傷!看來禁閉十日的確是罰得太輕了……怎麼能這麼欺凌同門!」
在賀牧昱快洗完衣服時,老天就像是和他作對一樣,突然飄起了大雪。
潔白的雪花落在他身上,他整個身軀幾乎被冰雪覆蓋,雪融化在水裡更是凍得刺骨,他輕嘆一口氣,最終趁著雪越下越大,草草收拾了一下,抱著木盆重新站了起來。
重新回到房間時,夜已經深得伸手不見五指,陸妤就見步伐沉重地走在前頭,正低頭拍著身上雪的賀牧昱突然整個人向前栽倒。
以為他是被什麼東西絆倒在地,卻久久不見他起身,感覺到不對勁的陸妤連忙快步上前,就見倒在地上的賀牧昱整個人痛苦地縮成了一團,幾乎把頭埋進了自己的膝蓋里,空中滿是不同尋常的波動。
賀牧昱明顯地感覺到,隨著時間的推移,自己體內的子珠發作得越來越頻繁。
最初是半年發作一次,而後三個月發作一次,再而後一個月發作一次。現在竟未滿一個月,就又開始發作了!
每次發作時,在體內橫衝直撞的子珠就令賀牧昱的胸口一陣劇烈的絞痛,仿佛有一隻大手在撕扯他的心臟。而子珠漫溢而出的蠱毒如烈火般的灼熱,宛如整個五臟六腑都在被痛苦地灼燒著。
賀牧昱一直節省著靈力就是要對抗這種疼痛。
然而——此刻兩次發作的時間相間太短,賀牧昱並未存儲足夠的靈力,而子珠的折磨卻一次比一次猛烈……
「唔……」
哪怕第一時間補充了陸妤贈送的一品補氣丹補充體力,但賀牧昱仍是疼得咬住衣袖發出一聲嗚咽。
他不能大喊大叫出來怕吸引到旁人的注意,而體內不停衝撞的子珠洶湧澎湃折磨得他不斷流淚。
豆大的淚珠從他的眼角滑落,他思緒混亂,意識渾濁,一波又一波的疼痛密密麻麻地侵蝕了他的心臟。
獸耳和尾巴在虛弱至極的情況下無法控制地冒出,他只能死死地咬住衣袖以免自己不小心叫出聲,雙手不斷地抓繞著自己的手臂轉移著痛覺。
他身上如蜈蚣般抓撓的傷痕竟是他自己造成的……
寂靜的屋子裡滿是賀牧昱痛苦無助的喘息聲和壓抑嗚咽的哭聲,僵直在原地的陸妤心口跟著不適了起來,仿佛自己也跟他一樣透不上氣來一樣。
每次發作時的痛不欲生,都讓賀牧昱恨不得立刻死掉,但是,他心有不甘,若是就這麼死掉的話——
呼吸越來越呼不上來,這是前所未有的情況,他大口大口地喘氣,在黑暗靜寂的房間裡顯得極為突兀。
【小可憐值-1】
【宿主,我們快離開吧,你的小可憐值已經受到影響了……】
系統焦急地催促著,陸妤這才轉過了腦袋不再看向賀牧昱。
【小可憐值-1】
【他不會有事的……】
系統就見剛往門口走了兩步的陸妤咬咬牙,又折返了回去。
【宿主!】它驚慌地提高了八度。
【他剛剛很難受很痛苦,現在突然沒有聲音……我擔心出事……】
【他又死不了!他可是活到結局前的魔尊!】
【小可憐值-1】
【宿主!辛辛苦苦積攢的小可憐值,就要被這樣倒扣完嗎?你忘記我說的計劃了嗎!】
【可是……】想到賀牧昱輕弱的哭聲和現在無聲無息地倒在地上,會不會就是這樣絕望的境遇才讓他變為了惡人,陸妤再度咬咬牙道,【我實在沒有辦法見死不救……我覺得他還能拯救一下……】
【我們拯救了他,一定能獲得很多很多小可憐值的。】
【系統,這一次,就讓我按照我的想法去做吧,我不想日後時時刻刻地回想到這一天,自己做錯了決定而感到內疚……日後,他若是為惡,我也已經竭盡全力了。】
系統氣得一陣亂碼,陸妤已經大步地走回到了賀牧昱的身邊。
借著微弱的月光,陸妤就見他蜷縮成一團,毛茸茸的大尾巴從腦袋到腳蓋得嚴嚴實實的,可見這是他痛苦虛弱時自我防禦的姿勢。
克制住了擼毛茸茸大尾巴的衝動,陸妤輕手輕腳地蹲在他身邊,輕輕地推開大尾巴,伸手碰了碰他的額頭。
賀牧昱已經疼得徹底暈了過去。
他體溫極高,眉頭緊皺,瘦弱的胸膛緩慢地起伏著,氣息紊亂,靈力逆流,呼吸輕弱極了。
在陸妤再度輕輕地碰了碰他時,他的睫毛不安地按動了一下,但並沒有醒來。
確定他不會突然醒來後,陸妤又檢查了一番他手臂的傷口,此刻他的雙臂全是血紅色猙獰的抓痕,而那一條條血痕上面纏繞著黑色的氣息,逐漸地順著奇經八脈將賀牧昱整個人包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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