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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天下午,霍長生更是直接踩在了黎無曜曾留下的那片血跡上與童曲說了許久的話。
但要說他們完全看不見,又不盡然。
霍長生能看到水母吸食黎無曜食指留下的傷口,剛才的白塔醫生也的確準確找到了黎無曜的脖頸受傷位置。
可,為什麼現在黎無曜脖頸上的血根本沒有止住,醫生的反應卻是視而不見呢?
「曲曲幫我包紮試試?」
黎無曜全然不在意脖子上的傷,血水順著修長的脖頸一直一直流,他卻只是在童曲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隨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然後提出這樣一個要求。
童曲沒第一時間答應,她目不轉睛地盯著黎無曜,黎無曜仰頭對童曲笑了笑:「曲曲試試就會知道。」
於是,童曲動了。
黎無曜的血,止住了。
「只有曲曲可以幫我止血。」脖頸上傷口止血後,黎無曜低頭看看自己的脖子,眸中黑沉沉的暗流涌動,像是歡欣雀躍,又像悲傷流露。
童曲面無表情看著黎無曜:「你想表達什麼?」
「我的精神體流血了,只有曲曲可以看到,也只有曲曲有辦法治好它。」
黎無曜站起身,他的右膝有傷,朝童曲靠近的兩步,步子一高一低有些跛得可笑。
童曲望著黎無曜朝自己走過來,她望著對方滿身悽慘,手傷、腿瘸、前襟染血。
黎無曜髒兮兮被血污染得刺目的前襟,被他用自己的風衣墊在童曲與自己之間,主動上前松松環抱住童曲。
「只要這世界上還有一個人能活著,曲曲,我希望那個人會是你。而我,只想和你一起死。」
-
童曲與黎無曜在「審問室」等待自稱童曲「姨母」的女人回來,但非常不巧的,當天那位首席沒再能抽出時間。
夜幕落下以前,審問室的門被敲響,童曲和黎無曜被安排先坐車去到臨時住所。
到達住所樓前,由於下雨的關系,住所樓前有些積水,剛打開門,童曲腳還沒動便被一旁的黎無曜拉住。
童曲回頭。
黎無曜對童曲道:「曲曲等一下。」
說完,黎無曜先一步下車從左側車門繞到童曲的右側車門前。
「我背你。」黎無曜說。
童曲:?
她沒打算理會黎無曜的抽風,想自己踏出車門,一腳踩下去,鞋底卻沒能踩實。
黎無曜伸腳墊在了童曲腳下。
童曲看著黎無曜:「你幹什麼?」
黎無曜慢慢說:「曲曲,那邊水很深,鞋會濕。」
「所以?」
童曲想不明白,他們一路雨也淋過了,水裡來火里去,全身上下都濕過一遍也幹過一遍了,黎無曜現在在這矯情什麼?
「你怎麼背我?黎無曜,你這個腿,你想兩個人摔一堆?」
黎無曜的右腿之前從提押車下來,磕得膝蓋受損嚴重。而他面對童曲毫不留情面的話,卻只是搖頭:「不會摔,只要曲曲在我背上,就不會摔。」
聽了這話,童曲很想反駁,七十年前,有一個人背著砍掉腿的她不知道摔了多少跤?
但童曲到底沒有說出口,她不想在這時候提從前,所以童曲最終只能順了黎無曜的意,讓他背自己淌過了那圈環繞在建築外的積水。
積水沒過小腿,的確有些深。
瘸了腿的人,走路一瘸一拐,但就像黎無曜自己說的,身軀瘦得硌人的人,背著她涉水卻背得很穩。
到了住宿樓層後,領他們過去的哨兵打開了兩間房門,但童曲沒同意分房。黎無曜的身份在白塔非常敏感,童曲很清楚一旦黎無曜離開自己的視線,她要再找到這個人就不一定在哪裡了。
晚上吃過飯,洗過澡,黎無曜自覺打地鋪。
因為沒有專門的地鋪鋪蓋,黎無曜簡單地用行李箱中的幾身衣服墊在童曲的床下,連個枕頭都沒做,直接躺了上去。
童曲坐在床上看著地上的人,提醒:「有沙發。」
客廳有沙發,黎無曜根本沒必要在這裡打這種和直接睡地上沒差別的地鋪。
而黎無曜只說:「我喜歡睡地上。」
童曲不再多言,直接關了燈,躺到床上。
許久後,黑暗的房間內,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黎無曜翻了個身,輕聲喚:「曲曲。」
聲如蚊吶,如果不是童曲耳力過人,且確實還沒睡著,這聲「曲曲」不會有人聽到。
但,童曲沒應聲。
黎無曜也沒再發出其他聲響,他安靜地躺在童曲床下的地面,因為高燒未退,呼吸有些重,一聲一聲雖然儘量壓抑,卻擾得童曲遲遲沒有入睡。
「什麼事?」隔了不知多久,童曲仰面躺在床上。
黎無曜還沒睡著,或者他也一直知道童曲沒睡著,他在黑暗中看著童曲,童曲能清晰感覺到來自對方的視線。
「曲曲,為什麼會叫童曲?」
今天白天,那位白塔首席不知道怎麼稱呼童曲,童曲對對方自報了姓名。現在,黎無曜在安靜的二人空間,詢問童曲名字的由來。
「小時候怕自己長不大,許願有一個開心一點的童年,就想叫『童趣』,但『趣』字太複雜學不會,就變成了童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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