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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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六十章 荒謬

  誰說只有女子的直覺才可怕的,男子的直覺同樣可怕,這是在與那位寵妃謀面之後,慕宥宸的心聲。

  泗燕城下,韓莦軍隊主動挑釁,仗著安圖勛彥坐鎮,氣勢的的確確比往常強盛了幾分。

  安圖勛彥不愧是用鮮血人命鋪出來的君主,光是擋在三軍前,隔著老遠,似乎都能嗅到一股子的煞氣。

  沐千尋早就打定主意要會一會這個猖獗殘暴的韓莦君主,可惜,一直未有機會,如今兵臨城下,她自是沒有錯過的理由。

  華衣錦服,暗金色的披風隨風揚起,衣冠楚楚,面容堂堂,眉宇眸間帶著幾分殘暴,嘴角染著一抹輕蔑。

  瞧著,倒的確配得上他暴君的名頭,只是不知,安圖勛彥是哪來的勇氣,主動攻城的?

  韓莦敗勢已顯,再無迴旋的餘地,要麼主動降服,要麼硬抗到底,怎麼瞧,都不該他們反攻的。

  難不成,是為了敗的能好看些,不想威風凜凜的來,灰頭土臉的走?

  沐千尋倒從未想過會輕易放過安圖勛彥,將青葛部落攪和成了如今這般光景,還由著他的意願來,豈不是過於窩囊了。

  不打的他韓莦再無來犯之意,不取下安圖勛彥的向上人頭,這場戰爭,又怎能輕易說停?

  畢竟,現下的局勢,已然由不得安圖勛彥了,她何時覺著可以停了,才真真正正是停的時候!

  須得將韓莦逼得永無翻身之日,才是真正保青葛部落的安寧,這戰場,她不想上第二次,就不能給安圖勛彥捲土重來的機會。

  安圖勛彥的身側,擱置著一頂精美的小轎,安圖勛彥的目光時不時瞟過,甚是珍愛的模樣。

  想來,這轎中,便是他那位寵妃了,這上戰場,還抬頂轎子的,未免太過嬌氣了,饒是她這個即將臨盆之人,還未擺如此架勢呢。

  敵不動,我不動,兩隊對持在泗燕城下,頂著頭頂熱辣辣的太陽,似乎只是在顯示軍威,任何一方,都未有動手之意。

  沐千尋在未明了安圖勛彥此行的目的之前,自然是不會貿然一頭紮上去,就算是占了贏面,也不能掉以輕心,魯莽行事。

  不該吃的虧,她不想吃,不該上的當,她不想上,不該死的人,她亦不會丟出去平白餵敵軍的刀劍。

  對持到沐千尋幾欲要撤兵回城之際,敵軍陣營前,才有了動靜,自然……不是開戰的動靜。

  「小丫頭!給你引見位故人可好?」

  安圖勛彥對著沐千尋喊話,言語間,儘是狂傲不羈的味道。

  不屑於安圖勛彥的蔑視,沐千尋默默的注視著安圖勛彥,思緒彎彎繞繞的迴旋,這,便是安圖勛彥今日的目的?故人?

  她倒是不知,她可曾有親人朋友落到了安圖勛彥手中,是準備用他口中的故人,來威脅她嗎?

  腦袋高傲的揚起,硬氣的回執,有模有樣的蔑視回去,深幽的眸中一片漠然:

  「安圖勛彥!莫要玩兒這些無用的把戲了!是退是戰!這峻安是棄是守,你倒是來個痛快的!」

  安圖勛彥對她的叫囂置之不理,目光緊緊的依附在身側的轎子上,側耳低喃,翻身下馬,掀開轎簾。

  由安圖勛彥牽著,瞧那出轎的動作,便知是個妙人,沐千尋不禁好奇,這般似水的女子,竟也是個滿腹謀略的嗎?

  當轎子中的妙人兒,俏生生的站在安圖勛彥身側,瞧著她那張遮了面紗的面龐之時,沐千尋不由得心中發笑。

  終於,是明白了安圖勛彥那句「故人」是為何意,她的面容,又豈是一張桃色面紗能遮的住的。

  雖,只有幾面之緣,卻是她來這青葛部落,令她刻骨之人,單是一個身形,就可知八九。

  變又未變,似遮掩,似不遮掩,倒是不知,又耍的是什麼把戲,當初她不能奈她何,今日,她又是如何有勇氣在她面前裝腔作勢的。

  「既然來了,又何必遮遮掩掩!」

  沐千尋的聲音染上幾分冷意,眸色只亂了一剎那,便已恢復如初。

  心中輾轉,這宇文萱還真是好本事,那日赫連銳絕設下了天羅地網圍剿宇文家族與軒轅家族的「逆黨」。

  唯有宇文萱一人逃了出來,還搖身一變,成了安圖勛彥的寵妃,有這般本事的,放眼整個青葛部落,也尋不出第二個來。

  赫連銳絕的手段呵,凌星都未能避開,宇文萱卻是憑著噬心,還有自己的狠辣,一步步逃了出去。

  怪不得,慕宥宸當初說,宇文萱逃竄,日後定是禍患,所言還真是不假,嘖!

  宇文萱當日自毀處子之身,竟還能得安圖勛彥如此青睞,這狐媚的功夫,真真是愈發的了不起了。

  面紗掀開,眉間的桃花美的晃眼,似乎鮮活過來一般妖冶,眼眸含水,笑意半掩,瞧上一眼,真真是魂兒都要被勾走了。

  宇文萱,還是那個宇文萱,似乎,又不只是那個宇文萱了,望著沐千尋的目光,含著的不僅是初見的怨懟,更多的,是恨意……

  「遮掩不遮掩,你不還是認出來了嘛。

  當初便是怕我搶去你這部落長之位,才費盡心思的置我於死地,置我整個宇文家族於死地的吧?

  咯咯,倒真讓你費心了,我宇文家族,的的確確,只活下來我一人呢!

  不過,你我之間,勝負還未分呢,這部落,是你的,還是勛彥的,還不得而知呢。」

  玉手輕攪著髮絲,倚在安圖勛彥身邊,嬌柔的仿佛風中柳絮,一不驚心,就會被這冷風吹散了去,媚,已是常態。

  一顰一笑,都顯盡了媚惑,媚中,又似乎夾雜著幾分戾氣,她的性子,素來便是如此。

  她恨沐千尋,恨的要死,一心想著報仇,殊不知,她早已失去了爭鬥的資格。

  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不甘的掙扎,她以為,她們爭鬥的路還有很長,其實,回眼便知,身前,身後,早已無路。

  沐千尋,她動不得,部落,她要不得,從她踏進樊寧城,踏進宣王宮的那一刻,就已經是萬劫不復了。

  面對宇文萱,沐千尋滿心的荒謬,安圖勛彥,亦是不經意被看低了幾分,看來,這個臭名遠揚的韓莦君主,也不過如此。

  都是些自詡聰明之輩罷了,也稱不上什麼強勁的敵人,留宇文萱這麼個禍水在身邊,還當個寶貝似得。

  費盡心機?事到如今,還分不清執意要滅了宇文部落的人究竟是誰,也著實是沒救了,還談什麼勝負。

  本來,就是宇文家族心懷不軌,著了赫連銳絕的道兒,如今倒都推到她身上來了,真不知,世上怎會有這般無理的女子。

  三軍陣前,這一聲勛彥叫的倒是親熱,難得安圖勛彥倒是由著她,倒真是寵到骨子裡了。

  撿得一條性命,不知珍惜,非得攪動這兩國風雲,那便怨不得她了,當日能看在噬心的面上,饒她一命,如今,可是她自尋死路的。

  她還以為,安圖勛彥究竟有何後招在等著她呢,這苦等半天,就是放宇文萱這麼個喪家之犬,來放一番狠話嗎?

  若安圖勛彥還是這麼執迷不悟,倒也省心,這部落,不日,就能收回了。

  「隨時恭候!拿不拿的下這部落,就看你們有多大的本事了!

  小心好自己的人頭,莫要一時不察,被本汗拿了去!」

  拉動韁繩,調轉馬頭,徑直帶著兵馬入了泗燕城,既然不戰,也沒必要如此浪費時間。

  甩下宇文萱留在原地,氣憤的面色一陣陣變幻,擺出來的架子,如今竟被沐千尋貶低的一文不值,如何能不氣。

  她以為,沐千尋會驚訝,會憤怒她的出現,原來,都是她以為……抓狂的回到轎中,安圖勛彥只是由著她。

  兩軍對壘,竟是以幾句不痛不癢的戲言而結束,簡直比過家家還要兒戲,沐千尋不覺著憤怒,只是覺著荒唐罷了。

  宇文萱沒長腦子,安圖勛彥亦是比她高明不了多少,拿三軍將士做擺設一般的戲耍,此等行徑,呵,韓莦真是離亡國不遠了。

  泗燕城中,沐千尋扶著酸痛的腰身,慢悠悠的晃蕩在泗燕的街面上,眸中夾雜著幾分鬱郁。

  近日,身子愈發重了,上馬下馬的,都吃力的緊,不到非她不可的時候,她就縮在營帳中養胎,這親自上陣,就更是絕無僅有的了。

  今日莫名被安圖勛彥誆騙去,在城外曬著遭了一番罪,心中自是不痛快的,恨不得一鞭子揮過去,將那二人抽掉兩顆門牙才好。

  慕宥宸攬著她的肩頭,對宇文萱的無端出現,哭笑不得,平日裡淡定如斯的他,竟是在方才宇文萱出轎的那一刻,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夫人,這宇文萱雖非大敵,倒是個狠辣的角色,還是不得不防。」

  「嗯,她既然放了話,自然不會消停,我們不妨先下手為強,讓她自己掙扎著,跳進深淵,那也怨不得誰了。

  夫君,尋兒走不動了?」

  沐千尋眸中划過一抹狡黠,可憐巴巴的抬眼,紅唇嘟起,頗有幾分撒嬌的意味。

  「走不動了啊……那為夫,抱著夫人回去可好?」

  捏捏她滑嫩的面頰,眸中一片寵溺之色,不由分說將沐千尋打橫抱起,只聽的沐千尋幾欲尖叫的聲音生生憋了回去。

  「喂喂餵……跟你鬧著玩兒的,放我下來!這是命令!本汗跟你說話呢,喂喂餵……

  慕宥宸!」

  空曠的原地,只剩沐千尋壓低的叫囂的聲音,與二人交織在一起的背影,任憑沐千尋掙扎,慕宥宸依舊我行我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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