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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倪葉,陳當好又想起那個改變他們命運的夜晚。她不願再想下去,輕輕翻身,蹭到梁津舸懷裡,把頭埋在他的頸窩:“我困了,我們睡覺吧。”

  她說著自己尋了個舒服姿勢,梁津舸躺好了,手臂墊在她脖子下面。他其實想再親親她,可是陳當好似乎已經睡著,猶豫一下,只是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

  大概人都是經不得念叨,昨晚才提起季明瑞,第二天陳當好便接到了他的電話。她的號碼是畢業之後新換的,季明瑞會打過來還是著實讓她驚訝了一陣。電話里季明瑞還是從前的聲音,從容且溫柔,就好像他們最開始認識的時候,他打電話約她出去吃飯。

  這次還是約她出去吃飯,情景卻與從前大不相同。陳當好不知道他是為什麼突然聯繫自己,直覺會與梁津舸有關,又想到自己若是去赴約,梁津舸定是要不高興。舉著手機,一手還在翻新聞稿,陳當好下意識就要回絕:“不好意思,我最近都比較忙,可能沒有時間。”

  “我已經在台里了,台里的領導我認識,打過招呼了,你下來一趟吧,不會用太久時間,也肯定不耽誤你上班。”

  陳當好險些忘了,自己當初能進電視台,其實也是託了季明瑞的關係,只不過對外口徑一致改成她是吳羨的某位遠房妹妹。大家都是聰明人,沒人會真的拿著你的身份證去查你到底跟吳羨是什麼關係,只是陳當好自己想起的時候倒也有幾分過意不去,她終究是虧欠吳羨的,不管從什麼角度看來,吳羨都是他們這段故事裡最可悲的存在。

  想到這些,也由不得她不下去跟季明瑞見這一面。梁津舸知道便知道,她也沒什麼覺得虧心的地方。把新聞稿收拾好了放在桌子上,陳當好穿上外套,拿著手機便匆匆下了樓。

  這中間收到季明瑞信息,將見面地點定在電視台附近的某個茶樓。

  最近也是神奇,頻繁跟故人相見。陳當好走進茶樓的時候並不擔心自己會找不到季明瑞,畢竟以他的氣質穿著,在人群里是很顯眼的。可是這一次進來的第一眼,她真的沒找到他。茶樓里人不多,本該很好找,陳當好偏過頭,看見角落裡季明瑞正望著窗外出神。

  原來沒有人是不會蒼老的。

  細細算來,他們之間不見面也沒有五年這麼久,畢竟畢業時候還短暫見過一次。可那時候季明瑞還是以往意氣風發的樣子,說他三十多歲怕是也有人信。陳當好站在門口沒有動,既沒有上前去跟他打招呼,也沒有轉身離開,她只是驚訝,驚訝季明瑞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四十多歲的男人應該什麼樣子?她心裡沒有概念,但知道不該是這樣。他看起來太過蒼老,頭髮幾乎白了一半,跟記憶里一絲不苟的外型大相逕庭。他也不再像之前那樣偏愛穿正式場合才會穿的西服,就這麼隨便搭了一件外套,放在人群里,泯然眾人。

  這不該是季明瑞。

  即便到現在這個時候,梁津舸給了他再多的衝擊,他也不該是這樣的。

  陳當好難以形容自己心裡此刻的心情,但還是壓下那些情緒平靜地走到她身邊去。面對面坐下,季明瑞朝她笑,笑起來倒還是之前的樣子,只是老態過於明顯,將笑容襯托的都有幾分滑稽。她面上不將自己的驚訝表現出來,坐定了,她也回以他微笑:“這麼著急見我有什麼事?”

  她在審視他的時候,他也一樣。季明瑞也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見到她,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他不曾錯過她每晚的新聞節目。可是這樣面對面的機會,卻是再也沒有過,這麼看著她,又覺得跟電視上還是不一樣,她本人更清瘦一些,頭髮散下來,比以前更多幾分自信和風情。

  陳當好越來越像吳羨了,就像是沿著她的軌跡在生長,五官氣質都開始最大限度貼近。這話季明瑞是不會說的,只是心底唏噓,正巧服務生這時候端上來了茶水,他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自然回答了她的話:“是有這麼一件事,前一段時間我跟梁子一起吃了個飯,就想問問你,他來找你沒有?”

  “你問這個做什麼呢?”陳當好維持著臉上的笑容,“我當初答應你的事我做到了,那你答應我的事呢?你做到沒有?”

  這話只有他們兩人聽得懂,連梁津舸都不知道半分。當初從風華別墅離開的時候,季明瑞給她選擇,離開就是徹底離開,與這別墅里有關的一切都需割捨掉。今後的陳當好可以隨便跟任何一個男人在一起,但是只有梁津舸不行。

  而為了讓季明瑞不再因仇恨為難梁津舸,陳當好裝作絲毫不在意的答應下這些條件,也就真的走的決絕。

  談不上偉大,答應季明瑞的同時她其實也成全了自己,但那時候她不知道,季明瑞會斷梁津舸一根手指。他分明說過,這事到此為止,他沒力氣再去追究。

  “你跟他見面了。”季明瑞換了陳述語氣,向後靠在椅背里,他嘆口氣:“你看到他的手了?”

  “你想說的也不是這些,你就直說吧,我也趕時間。”陳當好看看腕錶,面前的茶水一口未動,等他說話。季明瑞沉吟半晌,說:“梁津舸要把我逼到絕路上去。”

  陳當好不說話,這她知道,但不打算參與。她在心裡揣測,季明瑞或許下一句就要求她去梁津舸那裡幫他說幾句好話。這聽起來可笑,但是如果他真的開口,陳當好想,她或許會答應,畢竟自己走到今天也有季明瑞的幫助。她是想還他的,女人在不愛的男人面前,總是唯恐有哪怕一絲虧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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