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頁
白林撓頭,左看右看,不知道怎麼安慰,老老實實蹲在一旁,繼續研究紙人去了。
*
那鬼孩實在難對付,它動作機靈,還能操縱那些紙人,徐時瓚利落地避開它的攻勢,剛要刺出劍。
那劍刃忽然被幾隻紙片做的手扒住了。
紙人沒有痛覺,也不會流血,只是受著操縱,穩穩地拖著劍刃,一刻也不鬆手。
那鬼孩終於發出桀桀的笑聲。
它動作扭曲地朝徐時瓚爬過來,眼眶裡淌著血,一滴、兩滴……
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和動靜。
徐時瓚皺眉,一腳踢到它心口處,再將人壓制在地上。
他用力抽了抽,劍刃劃破紙人的手臂,抽出來,他一劍刺下。
剎那之間,鬼孩驚哭,成千上萬的紙人壓住它,層層疊疊地蓋在它上面,要替它承受這苦痛似的。
徐時瓚眉目一斂。
緊跟著,鬼孩不知道哪裡來的大力氣,掙脫他的束縛,猛得撲在他身上。
一股子腥臭味直衝鼻腔。
徐時瓚片刻不察。
位置互換,被粘稠的墨液束住手腳,死死地按在地上。
後腦倏得和地面相貼,發出巨響,仿佛有煙花順著後腦的神經炸裂開,白光閃了幾瞬息,好像有什麼東西走馬行燈似的在腦子裡飛快過了一遍。
徐時瓚強壓住噁心感,嘗試忽略頭上的鈍痛。
手中的劍柄不知何時跌落,被幾隻紙人拾起,又遞給鬼孩。
鬼孩仿佛得了新玩具的小孩一樣,好奇地目光打量著那柄劍,它握起,嘗試地朝徐時瓚肩側捅了一劍。
徐時瓚眉頭一蹙,壓住喉間的悶哼。
鮮血從傷口處源源不斷地流出,鮮紅的液體叫鬼孩更興奮起來。
它鑽研著,要找下一個下手的地方。
忽的白骨森森的手指骨一節一節地脫落。
隨著它的傷勢,幾隻紙人也跟著一點點化為灰燼,被清風一吹就帶走。
“好玩麼?”徐時瓚活動下手腕,那粘稠的液體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他掙脫了。
他撿起因為手指骨頭掉落被迫落在地上的劍。
“到我試試了。”他彎了下嘴角,露出一個十分和善的笑。
“你想先從哪開始?”他體貼又善解人意地問:“也是肩膀麼——?”
*
那兩個紙人被迫領著三人往自己的大本營走去。
辛晚是最急不可耐的一個。
紙人沒有膝蓋似的,走路只能動作遲緩地探腿、收回,周而復始。
她都要領先那些紙人許多了。
沒辦法,辛晚變出捆仙繩,拴在兩隻紙人的腰上,幾乎是拽著他們前進的。
那兩隻紙人起先還掙扎著,後面也就隨著她被一路拖著走,只是偶爾轉彎的時候會蹦跳幾下示意。
“石縫這麼細。會不會有詐?”秋葉話沒說完,手裡被強硬地塞了兩根繩索。
辛晚抽出“欲晚”,她一臉正色,揮出幾道劍意。
一大塊石頭被劍意震撼,碎成幾塊碎渣,灰塵漫天地撲過來。
秋葉掩著口鼻,在咳嗽中聽見她的回話:“那又怎樣?”
*
灰塵散開,裡面的腥臭味首先就逸散開來,秋葉將口鼻掩得更嚴實,她謹慎地邁出一步。
辛晚搶先她們,已經進去了。
徐時瓚正好將那隻鬼孩斷了手腳,聽它幽怨的啼哭聲,開始後悔剛剛沒有將它的舌頭一併挑斷。
後腦的痛覺在它的啼哭聲中被放大許多倍。
一點一點,好像要將他所有的意識都磨掉得乾乾淨淨。
他輕輕地蓋上眼瞼,試圖以這種方式緩解疼痛。
背後是凌亂腳步聲。
辛晚跑得太急,呼吸都喘不大勻,直到看到那人好端端地站在那才鬆了口氣。
她眨了幾下眼,勉強蓋住眼底的潮意。
“徐時瓚!”她喊。
徐時瓚終於反應慢半拍地回神,他轉身。
很快被溫熱撲了滿懷。
這一幕何其熟悉。
好像又將他拽回了那天。
晚上無星,對面站的同樣是辛晚,不過她是來殺他的。
很巧的,劍入的也是肩側。
記憶如潮水般湧進,猝不及防、避不可避。
可即使恢復了記憶,徐時瓚這這一刻,也仍然在想。
應當將人推開的。
他身上一身污血,還是不要將人弄髒了。
可興許是今夜的月亮太圓、涼風太冷。
辛晚身上的溫度實在太溫暖了,叫人眷戀得松不開手。
於是他只是遲鈍地又將手放下了。
他仍然希望,溫暖的燭火垂憐下自己。
第54章 造謠
辛晚本來想生氣的, 可是徐時瓚太像迷途的小狗了,連顫抖都只是輕微的。
她於是只好將一肚子氣壓下,伸手拍拍人的背。
徐時瓚垂下眼, 好像遲鈍了很久的鈍痛終於壓迫得人喘不過勁來。
他支著辛晚的肩,意識在昏昏沉沉的拉扯中沉淪, 沒了知覺。
*
那隻鬼孩被秋葉和白林送去寺里超度, 保佑它下輩子能投個好胎。
吳老爺的罪行也受到披露, 被送去官府,據說不日就要斬首, 偌大個吳府, 除了他以外全是紙人, 倒也沒什麼連累。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