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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影安那邊也出了點問題,他落在地上的劍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冰一寸寸凝住,掙脫不了,連他手掌也被凍在劍柄上,動彈不得,只能定在原地。
辛晚這才發現自己的劍刃末端也起了細碎的冰霜,難以掙脫。
徐時瓚沒有將劍接觸地面,成了這唯一的自由人,他橫劍上前,數招下去,那隻怪物漸漸落了下風。
徐時瓚使得劍意比它的冰還要凍人,化成冰錐,輕而易舉地就釘在它結成的冰盾上。
那怪物雖然看起來不聰明,確實個有腦子的,知道和他斗比不上他,果斷轉移了目標,冰凌朝辛晚那邊飛去。
辛晚及時側身,看著擦著自己肩臂而過的冰凌釘在後面牆壁上,嚇出了一身冷汗。
徐時瓚的劍已經立在她面前,將剩下的冰凌打了回去。
那怪物忽然發出“桀桀”的笑聲。
下一秒。
冰凌忽然集體換了個向,朝另一旁沒有防備的鐘影安刺去。
徐時瓚本可以不管他的。
可是他望著那些冰錐,忽然沒由頭地想到:他要是死了辛晚也許會不高興。
念頭就冒出來了一瞬,他的劍已經飛出,將冰錐斬斷,碎裂的冰落在地上,影射出細碎的光。
徐時瓚手上暫且沒劍,只不過一瞬的空滯,便讓那隻怪物抓住了時機。
一層寒霧侵襲,在霧裡什麼也看不見,也聽不見,只留下身體最原始的感官觸覺。
寒冷便隨著裸露的皮膚,肆無忌憚地順著它們進入每一寸血脈。
凍得人血仿佛都結成了冰。
*
太陽當空,暖洋洋的,融化掉了那些寒氣。
徐時瓚眯了下眼,擋住不遠處有些刺目的陽光,四下掃了一圈,果然在一側發現了辛晚。
她坐在鞦韆上,手裡握著細繩,看到徐時瓚時朝他招了招手。
徐時瓚鬆了一口氣,“心不甘情不願”地走了過去,聲音還是一樣冷:“幹嘛?”
“沒禮貌,叫姐夫。”辛晚皺眉看他一眼。
“什麼?”徐時瓚覺得很離譜,不自覺地也皺起眉。
辛晚似乎不是在和他說話,她朝一個方向看過去,語氣納悶:“為什麼不叫啊?”
徐時瓚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看到少年站在不遠處,陽光打在他身上,卻照不到他半分似的。
他面色很冷,幾乎沒有什麼表情:“沒有為什麼。”
“算了,別勉強阿瓚了。”
徐時瓚狠狠地跳了下眼皮。
因為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少年,因為突然說話的男人,也因為他親昵的稱呼。
他沉默著,目光很冷地看過去——和另一個自己一樣。
果然看到了他很討厭的人。
第40章 噩夢
“沒事沒事。”鍾影安出來打圓場, 他朝“徐時瓚”笑笑,反而得到了對方輕飄飄的白眼。
“我和阿姐說話,有你什麼事?”他語氣很冷靜, 幾乎聽不出一絲波瀾,目光卻直直地朝辛晚看去:“對吧。”
“不許這樣說。”辛晚搖頭晃腦, 站在他面前, 陽光照在她臉上, 亮堂堂的,而“徐時瓚”只能站在她, 等待一點光線的垂青。
一切都是虛假的幻象。
徐時瓚想, 握緊手裡的劍, 揚起來, 恰好是一個蓄勢待發、預備要刺出去的動作。
可是辛晚活生生的、站在面前,她生動又富有生機,完全不像幻境裡虛構出來的。
他沉靜地垂下眼瞼,劍刃朝著鍾影安的方向, 刺得又狠又准。
沒關係,鍾影安不是,就算真死了也不足惜。
徐時瓚的劍卻好像一泊虛影,從對方身體裡穿了過去, 什麼也沒能留下, 傷不了也動不了他。
他輕蹙了下眉, 壓下煩躁的情緒,繼續朝鐘影安的方向刺了許多劍。
招招落空,他照樣好端端地站在那。
徐時瓚這才認命似的收回了見, 他望著另一個自己,不明白對面的自己為什麼不動手。
——殺了鍾影安, 就現在。
“徐時瓚”毫無動靜,只是用涼成了一灘死水的眼朝辛晚望過來。
“他才是我們之間的外人。”
辛晚一怔,沒想到他這樣說,剛要開口,看見面前的少年繼續開口。
他喊:“阿姐。”
*
日影忽然散成一片混沌,眼前的景象開始劇烈晃蕩、拉扯,散成一團棉絮,拉扯得不乾不淨。
徐時瓚在以一種旁觀者的角度看這裡發生的一切——他看到辛晚和鍾影安的靠近,看到無數個瞬間,他們湊近、對視,然後相視一笑。
細長的藤蔓在生根發芽,圍著一顆心臟,勒得人幾乎喘不過氣起。
在不見天日的暗處里,它蔓延、生長,環繞著一顆心臟,每一下跳動都會觸碰到藤蔓邊緣的小刺,密密麻麻的,扎進血肉里。
徐時瓚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就先皺起了眉,所幸那些景象好像只是破碎的琉璃片上的倒影,稍縱即逝。
但他還是在碎化的光圈裡看到了自己的背影。
他長久駐足著,望著兩個人的身影。
因為是背對著,他看不清自己臉上的神情,也不知道“自己”會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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