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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嘉正嗚咽著,聽此哭聲更大,「是您不要我!」

  「對,就是不要你。」賀元也不軟了脾氣,咬牙道。

  阮嘉「哇哇」地哭著離她越來越近,扯著賀元的袖子鬧,「姑姑,可我要您。」

  賀元委屈著,「趕緊走,省的沒命。」

  他一頭扎進賀元懷裡,哭道:「死就死了吧,我不離開姑姑。」

  賀元抓著他,往他屁股打去,「你給我耍什麼狗脾氣。」

  阮嘉也不害臊,哭著吼,「姑姑打死我吧。」

  賀元哪來那麼心狠,打了兩下,就嫌手疼。

  眼淚也不掉了,推他起來。

  阮嘉就曉得,她心軟了。

  他拉著賀元的手,立時不哭不鬧,乖巧道:「我給姑姑揉。」

  賀元也不阻,半晌開口:「方才你說的什麼胡話。」

  這些年,阮嘉就沒少聽這些嚼舌根的話。

  他才不信,他連父親的死都不敢恨上賀元,賀元豈能容不下他。

  方才,也是故意氣她。

  她呀,心軟著。

  賀元卻聰明極了,反拉起阮嘉的手,道:「是胡韻說的。」

  見阮嘉點頭。

  賀元哼道:「那是個壞東西,你少理他。」

  賀元摸著他的手,摸起一層薄繭,怪道:「越發糙了。」

  阮嘉前兩年就與胡韻一塊兒習武,好的焦不離孟。

  仿佛上輩恩怨從未有過似的。

  唯獨胡韻依舊厭著賀元,賀元也涼了心,懶得再管他。

  阮嘉靠著賀元,就聽她突然道:「今年你不許去祭他。」

  他一抬眼,就見著賀元眼圈又紅了,忙不贏點頭。

  他緊緊挨著賀元,滿心都是孺慕,依賴道:「只要姑姑高興,我再不去看他。」

  這話沒心沒肺極了,賀元一聽卻不高興。

  她心裡難受厲害,輕敲他額頭。

  「他是你父親。」

  你看,就是這般心軟。

  賀元似跟自己生了悶氣,不再開口。阮嘉也乖覺,不惹她嫌惡。

  轉而,那手撫著他的髮絲,她道:「別忘了他。」

  她說出口,更是惱恨,惱恨起自己。

  連恨阮三都不能恨了徹底。

  她可憐他,可誰來可憐她呀。

  阮嘉乖巧點頭,他似是曉得賀元心思般,饒開他父親,聊起別話來。

  「先生要走,大家都高興。」

  他說起開年韓方被調任,再入朝一事。

  韓方素來嚴苛,在學府最遭人恨。

  賀元捏他耳,「你也高興。」

  阮嘉賣著乖,「我是高興先生升官,早讓嬤嬤備好禮,姑姑可要一齊。」

  賀元輕哼,「送甚麼禮,他成親都未請我一杯酒。」

  韓方去年成的親,是學府一位老先生家的長女,因著孝事耽誤了年歲,倒葉門當戶對。

  「先生哪敢啊。」阮嘉心中嘀咕。

  宮裡的帝王變本加厲,恨不得將賀元藏起來,連阮嘉自己,都少見她。

  何況韓方。

  他算個什麼。

  ·

  回宮時,天色早暗下來。

  清澗寺的陰雲再次飄散在賀元心間。

  被阮玉抱出轎時,她靠著他胸口小聲抽泣起。

  阮玉就明白了。

  他抱著她,往內殿去。

  將賀元好生生放在了貴妃榻上,他給她擦著眼淚,故意道:「皇后見了我委屈成這樣。」

  拭淚的手指按在她唇瓣,被賀元張口就咬。

  阮玉怪叫起來,「表姐欺負人。」

  鬧成這樣,賀元眼淚掉不出來,拿手打他。

  被阮玉按著親了夠,十日未見,仿佛似了十年。

  阮玉饞的難受,怨起她,「沒心的,我看你一點兒也未想我。」

  賀元橫著眼掃他。

  阮玉立時蹬鼻子上臉,「嬌嬌,你記得你應了甚。」

  他說此,賀元更是心煩。

  他明曉得她多盼著甘清回來,連宮也不許她出!非逼得她應下大堆討人厭的事。

  賀元哽咽起來,「你就記得此!你是不曉得我難受!」

  阮玉慌了。

  他摟著賀元哄。

  這哄也是心不在焉,浮在表面。

  也只有懷裡的傻表姐才信得什麼神醫、解藥。

  這結果,阮玉早已猜到。

  賀元哭著嗓,「怎麼辦呀。」

  阮玉還是說起老話,「孩子最是厭煩。」

  他沒騙她,一丁點兒也無。

  他是真不喜歡,一點兒也不想要。

  可是他也沒告訴她,他不能沒有。

  賀元似再被這話安慰,漸漸沒了哭音。

  阮玉摟著賀元咬起耳朵,「工匠都找好了。」

  國泰民安,大權緊握的阮玉到底不是簡樸的瑞德帝,他要為他的寶珠修築一座樓閣。

  賀元半垂著眼皮,沒甚興致,「你連後殿都不讓我去,修那有甚意思。」

  大婚後,賀元就不願再與阮玉共住承金殿。

  她要去皇后的寢宮,再相愛的人,成日在塊兒,也得膩歪。

  阮玉卻不肯,還把寢宮給封了。

  氣得賀元罵他,「早晚厭煩你。」

  阮玉死皮賴臉,榻里折騰她。

  「不一樣。」阮玉手不閒著,摸來碰去。

  賀元卻來了氣,推他,「你那些大臣又得怪起我奢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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