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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元恨不得撕爛她的嘴。

  樂安半站起來,近身悄聲道:「我說啊,賀容的妹妹正好適宜。」

  她瘋瘋癲癲,神神叨叨,賀元伸手一把抓著她下巴,「你該慶幸我沒了鞭子。」

  這話一出,樂安乖覺起來,似那懵懂小孩,自個兒捂了嘴。

  賀元才甩手放下。

  「我就不明白,表妹你怎麼就這麼死心眼,守著一個男子有什麼好呢。」樂安嘀嘀咕咕不停。

  她神色迷茫,「他敬你,你就是了皇后,不敬你,就是玩寵。你怎麼還信這樣的愛呢。」

  她這般古怪,賀元眸色漸漸浮現憐憫,「樂安,你竟然用了藥。」

  樂安才幾分清醒,見賀元輕輕拍了拍她的臉,「樂安,你完了。」

  「不,不會。」樂安焦躁起來。

  賀元卻沒再看她,她站起身,望了眼月亮,朝下走去。

  ·

  賀元要出宮,宮禁也攔不住她。

  外已夜色當空,圓月高懸。

  白日的侍衛正好當值,小心翼翼帶著賀元去往關著王良的雜屋。

  那雜屋是侍衛隨手讓手下找的,這一去才知曉尷尬。原來這街道比鄰好幾座花樓,這中秋夜,也鬧騰異常。

  賀元坐在馬車裡,她往外一看,輕道:「他們不過中秋的嗎。」

  四周跟著的宮仆垂頭不敢答話,侍衛們自是不敢亂言。

  長久沉寂下,賀元心中冷哼,男人啊。

  她不禁又開口,「你們主子可來過。」

  侍衛一口氣差點喘不過來,慌張道:「這般腌臢地,聖上怎會踏足。」

  賀元更是冷笑,是了,宮裡的百花怕是都看不過來。

  等到了雜屋處,四周吵嚷更顯得此間僻靜,往外看去,連燭火也未點。

  侍衛殷勤的將門打開。

  屋內黑漆漆的,更無燭火,只靠那窗外的暗淡月光。

  身後宮仆忙不知從哪找來燭火,燃亮了雜屋。

  賀元才看見王良,他正坐於靠窗椅上,面前的案桌擺了幾疊小餅。

  他仿佛沒有喜怒般似的,溫和道:「你來了。」

  賀元揮走身後人,屋內,只剩了他們兩人。

  這對昔日夫妻如此作態,令屋外的宮仆忍不住私語,「這要是知曉,咱們都要完蛋。」

  侍衛面無表情,「打從出宮就曉得。」

  宮仆連忙閉嘴。

  賀元走來,盯著疊中的小餅,嗤道:「這幫人倒也誰不招惹。」

  王良拈起一塊小餅,「滋味不錯。」

  「元元,可要一嘗?」他伸手遞來。

  賀元還沒發脾氣,王良就已收回,他低聲笑,「這般哪裡能入的你眼。」

  就如此刻。

  明明還有空椅,賀元寧肯站著,也不會再坐。

  王良眸色一略賀元,「元元還是這般,中秋時總愛扮那月中仙。」

  他們在一起時,也是過了足足六個中秋。

  「哦,不對,這般說你會生氣,我得說,」

  「夠了。」賀元打斷他。

  「得說我們元元勝似月中仙。」王良輕道。

  賀元怔怔看著他,她拈起碟中的小餅,朝王良臉上砸去。

  她放緩了動作,一個又一個。

  月下君子般的王良那張臉立時沾上不少油污碎渣,看著狼狽。

  賀元開口,「你說起舊事,我聽著有些噁心。」

  似乎每每見這張道貌岸然,表里不一的皮相受了髒污賀元就會愉悅。

  她心情好起來,「你最適宜這般模樣。」

  王良似是一點兒也不在意,只道:「元元,手髒了。」

  賀元才想起,她看著自己那隻手,沾染不少油污,有些厭棄。

  眼前一張手帕遞來,王良說:「擦擦吧。」

  賀元自是看見那帕上繡的什麼。

  青竹。

  分明是心儀女子為他所繡,自是柳氏。

  賀元更加噁心,「滾。」

  王良似是無奈道:「元元你從未為我繡過甚。」

  他卻看見當今天子有意無意炫耀過的香囊,那般粗製濫造,出自誰手,他心中曉得。

  賀元不應他。

  她往窗外一看,夜空圓月,周遭花樓聲更是清晰傳來,曖昧迷亂。

  「這般中秋好嗎。」

  賀元故意問道。

  王良輕笑,「圓月佳人,再不得妙哉。」

  賀元輕點頭,「以後也如此吧,你既這般高興。」

  話雖如此,心中卻幾分焦躁,她討厭王良每每怡然自得的模樣,那層假象仿佛不得已撕開。

  思此,賀元惡意道:「我已讓人去王府通稟,說你今日在花樓,不回了。」

  她露出笑,「你府里人當你去花天酒地,可哪曉得你被困在此,只得聽聽聲音。可憐呀。」

  王良看她卻像個耍著性子的孩子。

  他一開口,似是教她。

  「元元,這種感覺好嗎。」

  「什麼?」賀元沒懂。

  「傻元元,這就是權利呀。」王良的聲音似帶著蠱惑般,他音調愈輕。

  「你能隨意玩弄我,要我生死,這就是權利。」

  賀元眸色暗淡,「我要不了你死。」

  她露出幾分委屈來。

  王良卻一步一步教她,「沒有關係,等你做了皇后,總有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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