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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荒把外衣脫掉躺上床,扯過厚厚的棉被蓋在自己身上,拉掉燈,屋子裡陷入一片黑暗,只窗戶那還有微弱的光。

  他閉上眼睛,可怎麼都睡不著,莫北的話反反覆覆在他的腦海里迴響,他翻身借著那點稀薄的光,看向睡著的莫北,突然覺得要是自己不結婚,就這樣和莫北生活在一起也挺不錯。外公和媽媽都是很寬厚的人,他們也不會介意自己這樣做……

  這天晚上,陸荒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他夢見他和莫北成為一名大畫家,住在海邊的大房子裡,他們一起坐在沙灘上看日出。

  夢醒之後,陸荒才發現自己不小心睡過頭,身邊是空的,腦袋也暈沉沉的,莫北大概是去上學了,陸老還沒起。

  他撐著身子從床上坐起來,一眼就看見桌面上放著一隻碗,裡面放著煮熟的兩個雞蛋,下面還壓著一張紙。

  那是一幅畫,莫北留下的,上面畫著的正是陸荒昨晚夢見的場景。

  第17章 你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

  陸荒病了,連著發兩天的燒,起初只是低燒,他覺得不影響就沒有在意,結果燒到第二天,說話都有些不利索。

  莫北雖然看著瘦弱卻沒怎麼生過病,見陸荒渾身發燙,一時間慌了神。

  只能先給陸荒餵了兩片退燒藥,敷上濕毛巾,等燒退下去再去診所。

  陸荒許久沒有生病,這一下倒像是要把以前沒生的病給補回來,一直燒到中午體溫才逐漸降下去。

  莫北請了假陪他去診所看病,王姨說他這是染了流感,要掛三天的水。

  這診所能坐著刮水的地方不多,都被戴著口罩的老人和小孩占著,只有角落還留有一個空位,陸荒坐在那冰涼的鐵椅子上渾身都不舒服,紮上針以後昏沉沉眯一會,睜開眼就看到莫北坐在小板凳上靠著椅子的扶手睡著了。

  這傢伙昨晚忙活大半天,也是該休息一下。

  陸荒想著閉上眼,靠在椅子上,診所里滿是消毒水的氣味,熏得人腦仁疼。

  半個小時後,整整三大瓶吊液已經空了兩瓶半,外面的天也隱隱暗下來。

  莫北接來一杯熱水遞到陸荒手裡,「哥,喝點熱水,你還難受嗎?」

  陸荒嗓子很啞,不太想說話,搖搖頭,從莫北手裡接過水,水溫剛好不燙不涼,他把紙杯里的水都喝完才覺得喉嚨沒那麼難受。

  「待會打完針,我們就回去。」莫北望著他,聲音壓得很低,「然後我去做飯,你好好休息,把病養好,明天我再陪你來打針。」

  陸荒感覺莫北像是在哄小孩,乾咳兩聲,「你不去上課,就要來陪我?」

  莫北的眼睛瞥到另一邊,含糊回答,「我和老師請了兩天假,正好後天就是周六,就不用去學校。」

  「你啊……」

  陸荒想罵他,但沒力氣說那些多餘的,只狠狠瞪他一眼。

  莫北垂著頭,和受氣的小媳婦似的,小聲嘀咕,「只是一兩天不去,也沒什麼。」

  沒一會弔液瓶徹底見底,莫北喊來護士給陸荒拔針,又從王姨那拿了些藥。

  他本來想扶著陸荒,但陸荒覺得丟人,不讓他扶,莫北就緊緊跟在他旁邊看著他。

  北川馬上就要入冬,周邊樹木的葉子已落光,只光禿禿留個枝幹,鳥雀也不見蹤跡,冷風一吹四下都蕭瑟不已。

  陸荒的臉還有些發燙,涼風吹打上來反倒舒服不少,他不由放慢腳步,在心裡盤算著年前要給陸玖打個電話,問問她什麼時候回來,順便說說莫北的事。

  陸玖心善不會介意莫北住在自己家,只是那時候床就不太夠睡,得把那張落灰的行軍床搬出來才行……

  他心裡想著事便不大留意跟在旁邊的人,無意間回頭才發現莫北的眼眶有些紅。

  」你怎麼了?「陸荒問他。

  莫北一愣,隨即說,「這風裡有沙子,迷眼睛。」

  「沒出息的樣子。」陸荒低聲罵他,「就流感而已,我又不會死。」

  他這一說,莫北的臉色反倒更難看,「哥,你能不能不說這種話,不吉利的。」

  陸荒拗不過他,妥協道,「行,我不說。」

  莫北的眉頭這才舒緩下來,輕出一口氣,「哥,要是你能一直不生病就好了,無病無災,健健康康。」

  陸荒下意識想懟他,卻聽見他繼續說,「我媽媽就經常生病,從我記事的時候起,她基本都住在醫院裡,很少住在家裡,後來家裡出事,她就……」

  莫北沒往下說,但陸荒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莫北的父親投資失敗欠下一大筆債不知所蹤,債主日日到他家鬧,他母親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就把莫北託付給同鄉,自己從樓上一躍而下,平白斷送了性命。

  「之前媽媽和我說她這一輩子都活在病痛里,哪怕再開心也很難笑出來,就好像她生來就是要受苦受難的,她其實……很多時候並不想活著。」莫北越說越多,漸漸連自己在說什麼都不知道,「我看著她那麼痛,我心裡也很難過,但這種事,我幫不上她,所以她走的時候,我其實沒那麼難過,至少她不會再痛……」

  「但是哥,你不一樣。」莫北注視著陸荒,「你身體很好,只要好好照顧自己就不會生病的,也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

  陸荒看著他比之前更紅的眼眶,搭上他的肩,垂著頭悶聲說,「對,你哥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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