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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緊,任務重,想到到了山區里,也沒有網絡,她索性將補辦一事放到最後。
新手機插上卡,登上微信,未讀消息一大堆。
書吟回完商從洲的,才回沈以星。
手打字的時候,都心懷愧疚——她顯然也和沈以星一樣,重色輕友了。
書吟:【我後天到南城。】
沈以星過了很久才回她:【後天我要出差,糟糕,我不能來接你了。】
書吟咬了咬唇,猶豫著,要不要說實話。
結果,沈以星又發來消息:【後天是周六,我問問我哥有沒有空。】
書吟火速攔截:【不用了。】
她說:【有人來接我。】
沈以星:【誰?】
沈以星:【男的女的?】
沈以星:【要是女的我真的會生氣的!!!】
沈以星:【男的要是不帥我也會生氣的!!!】
書吟盯著屏幕好一會兒,敲字的速度很慢:【商從洲來接我。】
她指腹停留在發送按鈕上,過許久,終於下定決心,發送。
偏偏沈以星在這種關頭又遲鈍得很:【原來是商從洲啊,我前幾天還和他一塊兒吃飯了,吃完飯他還問我要不要送我回家,可惜我自己開車來的。】
周到,體貼,這就是所有人眼裡的商從洲。
或許他對她不是特殊照顧。
只是該有的禮節。
書吟眼睫低垂,眼裡的喜悅,期盼,被一陣陣翻湧的潮水覆蓋。
她是平靜的湖。
回程的路漫長,綠皮火車慢慢悠悠地,書吟買的是軟臥,下鋪。
她在火車站的書店裡買了本書。
《加繆手記》。
瞥見一句話,讓她的目光長久停留於此。
——“火車上的小情侶。兩個都不好看。她拉著他,笑吟吟的,撒嬌,撩撥他。而他,兩眼無神,因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一個他並不引以為傲的女人愛著而感到尷尬。”
像是有一隻手,緊扼住書吟的喉嚨。
她轉頭,看見車窗里的自己。
室外天黑,車廂內燈亮著,窗玻璃像是面鏡子,也像是白雪公主里不會撒謊的魔鏡。
照出她隱藏在皮囊下的,經年累月形成的自卑。
外語系的老師都會推薦加繆的書,書吟大學時就很討厭加繆。多年過去,她發現自己沒有改變,還是討厭他。
僅用三言兩語,就能寫出最殘忍的真相。
她咽掉心裡的苦水,接著往下看。
一本書看完,天邊泛著魚肚白的光。
書吟昏沉著大腦,半夢半醒地躺在軟臥床上。
鬧鐘定在到站前十五分鐘,叫醒了她。隨之而來的,還有商從洲的消息。
他說:【下火車了和我說。】
書吟:【好。】
她問:【你不會已經到火車站了吧?】
商從洲:【還沒。】
書吟放下心來:【好,待會兒見。】
商從洲:【待會兒見。】
距離南城越近,雨越大,噼里啪啦地砸在窗玻璃上。
下午三四點,天暗的恍若夜晚。
書吟看向窗外的目光,隱隱擔憂。她沒帶傘,也不知道商從洲的車裡有沒有。
下火車後,書吟提著行李箱,順著擁擠的人群往外走。
到出站口,她四處張望,掏出手機,打算給商從洲發消息。有個身影撥開她身後的人群,徑直走向她。
同時,耳邊響起溫和熟悉的嗓音。
“書吟。”
書吟忙轉過頭。
手一松,行李箱輾轉至他手裡。
商從洲問她:“坐這麼久的火車,累嗎?”
書吟說:“還好,我買的臥鋪,都躺著。”
她頓感疑惑:“你怎麼知道我坐了很久的火車?”
商從洲:“前幾天遇見沈以星,她說的。”
書吟點了點頭。
他車停在高鐵站地下停車場。
停車場地面濕漉漉的,流水管道發出淅瀝水聲。
坐上車後,書吟邊扣安全帶,邊問他:“外面下很大的雨嗎?”
“嗯,這陣子都在下雨。”
“你帶傘了嗎?”
“沒,我車停在地下車庫,沒停在露天。”車子發動,他瞥來一道柔光,好似猜到了她的擔憂,“你在后座找找,可能有放傘。”
書吟半仰著身體往後找。
車廂內乾淨整潔,連一張紙都沒有,哪兒有雨傘的蹤影。
餘光里,是她滿臉失望又糾結的臉。
商從洲嘴角微往上揚。
他知道自己是在欺負她,欺負她對車子的了解僅限於車子的品牌。
他今天開的這款車,車門內部設計了一個出傘口,裡面放著一把雨傘。
雨漸大,天漸暗。
偶爾一道閃電劈亮半壁天空。
灰濛濛的雨夜,車子行駛在一片霓虹燈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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