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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如和商從洲吃飯。
雖然他們倆也沒有很熟就是了。
但商從洲身上是有種能力在的,和他待在一塊兒,不會讓人尷尬,侷促。
那種儒雅到骨子裡的氣場,尤為平易近人。
沈以星也有種能力,但凡是個朋友,她都能和對方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地聊個不停。
所以吃飯的時候,二人的話題里,自然而然地提及到了書吟。
“我之前有聽書吟說,你是她大學老師的外甥,還給她介紹了個口譯的活兒。”沈以星很是感動,“從洲哥,以後有賺錢的事,能多找找我家書吟嗎?”
商從洲語氣很淡:“前陣子有個賺錢的活,但我聯繫不到她,給她發微信也沒回。”
“啊……她在山區,那地兒沒信號。”
“山區?旅遊嗎?”商從洲皺了皺眉。
“不是。”
沈以星嘆了口氣,說,說來話長。
“婷婷——啊就是她的大學室友,婷婷大學畢業後考上老家的公務員。她老家挺偏僻的,下面有些山村,婷婷逢年過節就得走山路去看望貧困戶。有家貧困戶里有個小姑娘,還在讀初中,成績挺好的,但是家裡情況很糟糕。她媽媽跑了,爸爸是下半身癱瘓,能維持溫飽都不錯了,哪兒還有閒錢供她讀書?”
“書吟聽到後,就動了資助那小姑娘上學的念頭。”
“……資助?”
商從洲心裡不是不驚訝的。
他還記得,當初送她回家,她住的房子,用破敗形容也不為過。
多年後再重逢,書吟的變化頗多。
她住市中心的房子。
她瘦了。
也漂亮了很多。
至於她的學歷和工作——
他時常在附中的紅榜上看見她的名字,她們班的班主任,商從洲已經不記得他叫什麼名字了,但他記得,她班主任誇她每次考試都有進步,對她的誇讚程度,真不亞於江教授。
那個努力的高中生書吟,每次考試都有進步的書吟,配得上她取得的學歷和現如今的工作。
但也有一樣沒變。
商從洲記得,每一次看見她,她身邊都有個沈以星。
那個時候,沈以星是惹眼的漂亮。人總會被漂亮的人事吸引。
當所有人都將目光放在沈以星上的時候,商從洲的目光是投向書吟的。
她太安靜,安靜的仿佛隨時都要逃離人群,被所有人遺忘。
或許是他當慣了老好人,所以總想著,拉她入熱鬧之中。
書吟像是連綿陰雨天裡的月亮,看不見,找不著,平時沒什麼人望月。等到烏雲密布的時候,會被人不經意的想起,然後換來一句:“月亮有什麼用,沒什麼光,出門還得靠路燈。”
很快,沈以星說:“書吟說,她知道人生有很多選擇,不一定非得要讀書才會有出息,但她自己是讀書讀出來的,她覺得讀書改變了她的命運。所以如果那個小姑娘想讀書的話,書吟願意幫她。”
月亮沒用嗎?
看——
她好像在照耀別人。
用她那微薄的光。
商從洲沉默半晌,問:“她不怕嗎?”
“怕什麼?”
“萬一資助的費用,沒有到小姑娘的手裡?”
“所以她去和那個小姑娘見面啦。”沈以星是既心疼又敬佩書吟,“坐三十多個小時的車,還得走半小時的山路。”
商從洲眼帘一壓一抬,問:“她什麼時候決定資助的?”
關於書吟,沈以星大概能給書吟寫本生活紀實錄了。
她幾乎了解書吟的一切:“清明過去沒多久。”
商從洲呵出一聲笑:“我六月的時候和她見了一面,她卻沒提過這件事。”
沈以星:“這有什麼好說的?老拿資助的事出來說,像是炫耀。真正想做好事的人,才不會把這件事掛在嘴邊。”
餐廳熱鬧喧囂,時不時有人經過。
冷氣由四面八方湧來。
商從洲喉結滾動,呼吸是熱的,滾燙到沸騰。
服務員過來送菜。
隔著熱氣蒸騰的菜,商從洲久久沒有動筷子。
沈以星咬著筷子,見他魂不守舍的模樣:“從洲哥,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商從洲淡笑著,流暢鋒利的臉部線條被笑染的柔和,他喉結滾動,近乎自言自語,“只是突然,確定了一件事情。”
——他在夜裡行走,不靠路燈,只看月亮。
第32章 32
32.
和沈以星分別後, 商從洲接到華映容的電話。
電話那頭,華映容語調冷淡,有種別扭的傲慢, 想讓兒子回家,胸肺里卻藏著舊怨。
“家裡做了桂花糕,有時間過來拿。沒時間就算了,畢竟商總日理萬機,比國家領導人還要忙,能做到三過家門而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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