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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肚子平了,沒有了那種奇妙又美好的感應,張小暉會以為是在做夢。

  “季時,寶寶會沒事的吧。”

  “嗯,會沒事的。”季時說。

  回到病房,張小暉任由季時把她抱到chuáng上,蓋好被子,她抓住季時,“我要喝湯。”

  季時的唇角弧度柔和,揉揉她有點亂的發頂,“好。”

  張小暉又不說話了。

  季時把她的頭髮全弄到後面,托著她的臉抬起,“不准再給我胡思亂想,聽見沒有?”

  張小暉垂著眼帘,睫毛還是濕濕的,一張臉沒有血色。

  眼瞼上有濕熱的觸感,張小暉條件反she的轉動眼珠子,沒躲開季時的吻。

  “只想喝湯?”季時吻著張小暉的眼睛,“還想不想吃點別的?”

  張小暉搖頭,“湯就好了。”

  她望著季時離開,有些難過,季時的爸媽也不在了,四個老人都去了另一個世界,寶寶少了四份愛。

  男人和女人在很多方面都截然不同。

  同是父母,感悟卻天差地別。

  季時可以冷靜,理智,和醫院jiāo談,安撫張小暉,還要處理公務,一心多用。

  而張小暉卻在一點點陷入抑鬱的狀態里,控制不住。

  每隔一段時間,張小暉就想去看孩子,季時攔不住,恨不得拿繩子把她綁在chuáng上。

  “我們來給他取名字。”

  張小暉一愣,名字還沒取好,她跟季時聊過,沒定下來。

  有個事做,張小暉的注意力分散了一些。

  她翻著字典,“取什麼字好呢?”

  季時坐在沙發上,雙手敲擊電腦鍵盤,“你把覺得不錯的字都圈起來,等會兒我看看。”

  張小暉認真的一頁頁翻,不時拿筆去勾圈。

  忙完手頭的事,季時去湊一眼,“怎麼樣了?”

  張小暉蹙眉,“我勾了一點。”

  季時把字典拿走,“我看看。”

  他將張小暉做了記號的全部翻完,面部肌|ròu抽了抽,“這叫一點?張小暉,你gān脆把整本字典都塗上算了。”

  張小暉說,“我有選擇困難症。”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季時斜眼,“什麼時候有的?”

  張小暉說,“剛才。”

  季時,“……”

  兩人討論了一天,還是無果。

  季時覺得給孩子取名字,比他動輒幾百萬上千萬美金要費神太多了。

  畢竟那件事他能做主,取名字不行。

  第二天,張小暉跟秦正視頻,報平安,叫他不要飛過來看她。

  那頭的秦正在辦公室里,“好好休息,不要亂跑。”

  張小暉嗯了一聲,“哥,我會的。”

  一旁的季時聞言,偷偷翻白眼,你會個屁。

  秦正又跟季時說了會話,吩咐他照顧張小暉,一貫的口吻。

  切掉視頻,秦正靠著真皮座椅,抬手揉了揉太陽xué。

  外面辦公桌上的唐依依接到電話,端著一杯茶進去,她瞥了一眼椅子上闔著眼皮的男人,心裡打突。

  張小暉早產這件事她也震驚,意外都是防不勝防。

  誰也阻止不了,這個男人再qiáng大,也不行。

  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種詭異的qíng緒在唐依依的心裡發酵,她對於看見這個男人露出極其罕見的低落神qíng,感到暢快。

  這讓她知道,這個男人不是無所不能。

  “你在想什麼?”

  耳邊突兀的聲音將唐依依的思緒撞的四分五裂,她面不改色,“在想小暉的事。”

  秦正的語氣里聽不出波動,“是嗎?”

  唐依依咽了口口水,“嗯。”

  她把茶杯放到秦正面前,yù要離開,卻被幾聲悶響驚住了。

  秦正敲敲桌面,“坐上來。”

  唐依依條件反she的腿軟,她一直對秦正的物種感到懷疑,人有這麼qiáng的yù|望嗎?不挑時間地點,只有泰|迪能做到吧。

  “唐依依,你在等我說第二遍?”

  秦正的雙眸半眯,說的漫不經心,冷寒的光芒掠過眉間。

  唐依依脫掉身上的黑色小西裝和a字裙,這套是新買的,挺貴,她不想弄髒了。

  秦正扯了扯領帶,笑道,“你還是不穿衣服可愛一點。”

  唐依依也笑,“謝謝總裁誇獎。”

  她坐到辦公桌上,姿態從容,不緊張,不拘謹,不激動,也沒有任何引|誘|挑|逗的舉止。

  像是在接一項工作。

  秦正用眼神在唐依依身上肆|nüè,一道菜吃了二十多年,該膩了,想在菜里看到新材料。

  可偏偏看不到。

  扔掉吧,又覺得桌上沒有這道菜,就缺了一塊。

  秦正放下搭在一起的腿,緩緩站起身,摸上唐依依的臉,往下,一把按住……

  工作完成,唐依依衣著整潔,踩著高跟鞋離開。

  背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依依,你想要一個孩子嗎?”

  唐依依的後背僵了僵,她的臉色也是。

  正在她調整qíng緒去轉身,就聽到秦正說,“出去吧。”

  唐依依不做停留。

  她跟張小暉不一樣,沒那麼好的命。

  如果那年的小生命沒離開她,現在也快十三|四歲了,也許是出落的體體面面的小姑娘,也許是志氣飛揚的小少年。

  終究是沒有如果。

  她這輩子,都會羨慕張小暉。

  六個月的早產兒,存活率很小,只能希望張小暉的孩子也像他的媽媽那樣好運了。

  夜裡,季時在保溫室外面把張小暉硬拽回去。

  張小暉呆呆的坐在chuáng上。

  看她那副樣子,季時煩躁的扒拉頭髮,把手指抄進去,狠狠的抓了抓。

  忍了又忍,沒有發脾氣,季時出去,平復完才回來。

  “喝水嗎?”

  沒回應。

  “要不要洗個臉?”

  還是沒回應。

  季時按住張小暉的後腦勺,咬了她一口。

  張小暉痛的蹙起眉心,她抽氣,“你屬狗的啊。”

  舔舔唇上的淡腥味,季時居高臨下的俯視張小暉,“你能不能聽點話?”

  他用的語氣近似cao碎心的家長,教導頑皮的小孩。

  張小暉用雙手撐著額頭,半響,她說,“我就是想多看看寶寶,他在保溫箱裡,也不知道好不好,會不會孤單。”

  季時挺直的脊背彎下來,把張小暉的頭按在自己懷裡,“他在裡面比在外面好,沒有細菌,營養也不缺,醫生不是說了嗎,現在他的qíng況很穩定。”

  張小暉蹭蹭他的衣服,眼角cháo濕。

  心疼的嘆息,季時嘴上說,“你又打算往我身上抹鼻涕眼淚了是吧,張小暉。”

  他剛說完,張小暉就抽鼻子了。

  “我沒見過我的親生父母,不知道我小時候是什麼樣子,有沒有經常生病。”

  季時配合的說,“我聽我媽提過,說我生下來就很少生病,體質好,也不挑食。”

  張小暉說,“那寶寶一定像你。”

  “嗯。”季時的目光溫柔,“一定像我。”

  片刻後,張小暉悶聲說,“紙巾在哪兒?”

  季時拿了一盒給張小暉,盯著她腫的跟核桃一樣的眼睛,一時沉默不語。

  他真擔心張小暉會為此得那什麼抑鬱症。

  長長的嘆口氣,季時出去抽菸,抽完兩根煙,尼古丁的味道刺激了肺腑,他才能鬆懈少許。

  不能在張小暉面前露出一點擔憂不安的表qíng,不然張小暉就會越發焦慮。

  季時回病房沖洗過後,鑽被子裡抱著張小暉,他以為張小暉安穩了。

  沒想到之後的一連幾天,都發生了同一幕。

  以至於護士站值班的護士到點了就往張小暉的病房瞅。

  張小暉不能出去,季時把門關了,躺在她身邊,牢牢的禁錮住她。

  “幾點了?”

  “兩點了。”

  季時從牙fèng里擠出幾個字,想把懷裡的女人咬死。

  他嗅著她身上的味道,“你再偷跑出去一次,我就立刻給你辦出院手續,帶你去月子中心。”

  張小暉轉身,面對著他,“季時,你威脅我。”

  “我只是去看看孩子,難道這也不行?”

  “看是可以看,但是,”季時咬牙,“你非要一天看那麼多次嗎?”

  “難道你多看一次,孩子就多長一斤ròu?”

  “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張小暉板著臉,“你給我從chuáng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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