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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行雍同樣聽見了,狹長眼尾掃過來,似笑非笑:「太子要隨本王去軍中?」

  「孤沒有如此說,」殷臻淡淡,「王爺聽錯了。」

  他換了第二張帕子擦手,說話時含著大度的、詭異的仁慈:「王爺連日奔波,應去羌女府邸中沐浴休息。」

  「本王記得……」宗行雍懶懶道,「太子驛站就在附近,何必捨近求遠?」

  殷臻眼睫猛然一抬。

  「隨王爺。」他忍住喉中癢意,冷冷道。

  宗行雍確在驛站歇腳了。

  殷臻臉色發青地站在門外。

  他手上托著衣物腰帶玉飾一系列物什。

  籬蟲城內另有要務,宗行雍身邊只留了蚩蛇,此人之一根筋兩年前他就見過,宗行雍的命令既是所有人都不允許進那就是所有人。他牢牢擋住也不進,視線掃過殷臻時往旁邊讓了一步。

  殷臻;「……」

  驛站簡陋,他絕不可能讓宗行雍在他平時沐浴的地方沐浴,此處並無屏風遮擋,裡面如何情形一覽無餘。

  在浴桶中。

  殷臻放下衣物即刻就走,腳步簡直倉皇。

  出水聲。

  他手腕一涼,被反扣住命脈,整個人被向後扯,直至腳跟抵住木桶。

  背後人再度踩入水中,聲音戲謔:「本王還沒脫光,太子害怕什麼?」

  殷臻一點一點轉過頭,懊喪和後悔同時出現在臉上。他視線乾巴巴向下,又僵硬地停在宗行雍臉部,絕不再往下:「孤沒有。」

  簡直太有意思了。

  宗行雍愉悅地想。

  他將手腕長長珠串擼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手。

  殷臻頓住,喉口緊鎖。

  珠串冷硬,在他脖頸上纏裹一圈後又反手將之以繩索方式扣住,力道不輕也稱不上重。圓滑珠串隨之深抵喉口,拉力令他身體不斷往前。。

  和浴桶中宗行雍臉對臉。

  親密的、耳鬢廝磨的姿態。

  呼吸不暢,周遭空氣稀薄,一寸寸抽離。殷臻胸脯劇烈起伏,眼神驟厲。

  手中刀片圖窮匕見。

  下一刻他手腕一痛,吃痛出聲。

  宗行雍劈手奪了他手中利刃。

  刀片濺水入浴桶。

  深綠眼瞳和眼底幽暗一同撞入眼中。

  殷臻臉側一涼,無法克制地想退。

  退無可退。

  猶帶水汽的大掌大力撫過臉側,在耳後敏感處停頓,摩挲後揭下那張人-皮-面具。

  脖頸至胳膊頃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殷臻後脊背抽過一道顫慄的線,他一隻手按在浴桶邊緣,疑心自己一旦鬆手就會被帶入浴桶中。

  真是糟糕的記憶,殷臻用盡全身力氣抗拒,指尖壓得發白。

  宗行雍微眯了眯眼,抬眼看人。

  攝政王常年身居高位,隻手遮天,又在戰場出生入死四年,通身氣質如一柄染血重劍,鋒利逼人。肌肉賁張卻不誇張。

  殷臻緊緊閉唇,卻忍不住嗆咳起來,眼睫上一片水花泠泠。

  「嘖,還是這張臉順眼。」

  宗行雍變本加厲用力,鉗住他下巴,細細端詳那雙美麗的眼睛。

  「易容術完美。」

  「在什麼人手中學的。」

  宗行雍湊近,道:「嗯?太子。」

  「這是第一個問題。」見殷臻不開口他遺憾道,「第二個問題,太子和薛是什麼關係……」他只說姓,像極床榻間糾纏情動模樣,手上動作卻又狠又戾。

  殷臻表情霎時一變。

  「本王給太子十個數,二選一。」宗行雍抵了抵後牙,洋洋倒數,「十。」

  他動作一滯。

  殷臻很快笑起來,他實在生得動人,眼皮飛上緋紅,笑如春花淺薄,語氣中含著自己都未察覺的篤定和恃寵:

  「王爺……咳咳……喜歡他,是不是?」

  第15章 15騙局

  ◎燒了他的春宮圖。◎

  「本王表現得還不夠明顯?」

  宗行雍:「然。」

  是。

  ——王爺喜歡他?

  然。

  殷臻僵在原地。

  問出口時他未必沒有想到會得到肯定答覆,只是這個字太快,太不假思索,令他惶惶然在水汽中望向宗行雍的眼睛,喪失了一切思考能力。

  他看著眼前這個人,胃裡痙攣似的抽痛。

  「太子還不清楚麼,當年美人計太成功,本王就是愛上他。」

  宗行雍眉梢掠過笑:「四年前本王派醫師三上太子府,不是為了他腹中幼子,是為了——」

  「他這個人。」

  殷臻渾身血液一寸寸冷下去。

  可那是徹頭徹尾的欺騙,世間沒有薛照離這個人,也沒有那個能肆無忌憚蜷在攝政王身邊的,愚蠢又單純如白紙的少年。

  他很緩慢地、平靜地抬手,遮住了眼睛,無力道:「王爺。」

  「你我都心知肚明,一場騙局罷了。」

  「五年前大金寺的秋日,孤現在告訴你,他從來、從來沒有……」殷臻嗓子裡含著碎石,每一個字都說得吃力,「沒有片刻的情動。」

  他達到了目的,可以開口讓這個人做任何事,甚至永守關外二十七座城池。也可以借世家第一族之力順利登上帝位,令他臣服。

  勝算不會大,也不會小。

  但更深的恐懼攫取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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