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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真一臉遲疑地看著他,方佳伶無聲無息地從她身後彈出腦袋,朝著方落星比口型。
不是朋友。
方落星看懂了,但沒完全看懂,眼神逐漸迷惑起來,不是朋友,那是什麼?難不成還是敵人?
但家主隔著水幕虎視眈眈地盯著他,他不得不欲蓋彌彰似的補上一句:“不是朋友。”
“?”姜真表情更疑惑了。
她轉過頭來,對著其他幾州的代表一一示意,交流了一番焦獄州的情況,九州聯合的大勢下,仙庭之軍群龍無首,很快就沒有了什麼水花。
當初姜庭離京,不少事務都是她來處理的,她對這種情況並不陌生,九州的使者雖然性格各異,目的也並不相同,在她的調節之下,並未起什麼衝突。
方佳伶跟在她身後,露出微微的笑意,注視著她的目光里含著些自豪的含義,仿佛在注視著自己發現的珍寶。
當然,九州相助也不可能是出於好心。
姜真給了他們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
封離身死,魂魄自焚,仙界帝君的位置,理所當然地落在姜真身上——她如今身上的氣運,可謂是如日中天,叫人不敢直視,她行走仙庭,也自然無人有意見。
姜真給他們開出的條件,就是歸還九州各族的血脈至寶。
千年前,仙庭為了平穩鉗制九州,命九州主族獻上血脈至寶,好控制各族,這九件血脈至寶,如今除了光華鮫珠,還剩下八件,都存放在仙庭之中。
姜真要把它們還給各族,也意味著仙庭放棄了對他們凌駕之上的統治和控制。
沒有哪個州會拒絕這樣的好事。
原先仙庭的部將,還有些許不滿,不過溪客作為她臨時的副手,將那些不滿統統鎮壓了下去罷了。
但溪客其實也並不理解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或許說,大部分人都不太明白,她如今明明可以輕鬆居身仙界至高之位,為什麼要放棄對九州的控制?
姜真沒有和他解釋,或者說,她覺得沒有必要對任何人做出解釋。
她一直都很在意九州之下的骸骨,包括代替骸骨沉眠在諸敝州之下的方佳伶。
仙界的其他人,或許只要仙界能正常地運轉下去,就並不在乎他們生活的地方,建立在怎樣的基礎之上。
姜真原本也是不在乎的,可那是持清身上的骨頭,持清還活著,說明那些骨頭來自於他鮮活的身體,而非死去的骸骨。
她很難接受生活在由祂構建起的土地上,而忽略祂可能的痛苦,如果硬要說的話,她確實因為情意,在意持清,這是她的私心。
天道被她養得很好,最近已經能幻化出接近實體的形象,到處亂跑,有時幻化成靈獸,有時幻化成不大點的靈童模樣,和之前虛弱的光點,簡直改頭換面,今非昔比。
他坐在姜真的桌子上,搖著短腿,絮絮叨叨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姜真沒怎麼理會它:“氣運已經合二為一了,你的力量還沒有恢復嗎?”
她明里暗裡分明都在嫌棄它為什麼賴在她身體裡不走,天道聞言,撇嘴道:“我是天地的老大,這裡我說了算,我想去哪就去哪。”
它抱著手:“我頂多讓你當老二。”
姜真擺了擺手,示意她不用了。
她在桌上堆了一些小巧的模型,她運用混沌之氣,維持著這些模型的運轉,分別落在她桌子上的九塊土地之上。
小巧的模型落在沙石堆積的土地上,只維持了短短片刻,沙石就驟然散落下來。
“不行。”姜真輕聲說道:“還不夠。”
她從方佳伶那裡得到的靈感,似乎還是缺少了什麼東西,行不通。
方佳伶運用光華鮫珠,可以代替諸敝州中的骸骨,穩定諸敝州,姜真思考,也許血脈至寶也可以作為仙界基石的能力。
——但是還不夠,若要穩定九州地界,光靠各族的血脈至寶,恰恰還少那麼一股力量推動。
要麼有能和方佳伶的血脈媲美的能力,要麼需要和方佳伶一樣血脈純正的族人,後者姜真是不可能選擇的,她還想從其中找到解脫方佳伶的方法。
方佳伶現在雖然寄生於水,到底也只是作為光華鮫珠的一種能力,勉勉強強地出現在這世間罷了。
天道根本不懂她在糾結什麼,忍不住在心裡腹誹她,上古至今,它還從未見過心疼持清這傢伙的人,真是奇了怪了——姜真一個曾經的凡人,竟然會對已經超脫命運輪迴之外的怪物升起同情心,不論講給誰聽都挺匪夷所思的。
第90章 疲倦
天道對她吐了吐舌頭:“你明明知道祂有多強大, 我都不可能逼迫祂去碎骨獻祭。有沒有可能,祂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被拿去做什麼?”
姜真眯著眼看它, 直到天道心虛地率先移開臉, 她才若無其事地繼續去堆她的沙盤。
天道又按捺不住地嚷嚷她:“餵, 我在跟你說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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