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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庭近日裡脾氣也是越來越陰沉,一方面是裝給皇帝看,一方面也是真的咽不下這口氣,只有在姜真面前才收斂些。
皇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這些暗潮湧動視而不見,似乎把姜庭當作一隻養在宮裡,可以隨意發泄情緒的狗,卻不知道狗也是會咬人的。
姜庭的名聲愈發不好,暴戾恣睢,進宮只在姜真宮裡逗留,侍女侍衛們在宮外頭,偶爾能聽見他啜泣撒嬌,輕聲細語的聲音,都頭皮發麻,不敢再聽。
但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侍女接了面前人的東西,不得不硬著頭皮打斷殿內的絮語聲:“是青夫人送給殿下的禮物。”
姜真支著頭,微微側過臉來:“哪位殿下?”
侍女聲音微顫:“皇子殿下。”
姜庭原本坐沒坐相地倚著她,聞言大步走到侍女面前,就懂了她為何這般驚恐。
他冷笑了一聲,尤其諷刺,姜真聽見東西被打碎的聲音,也走到他身邊。
瓷片和泥土混在一起,倒了一地,是姜庭發瘋砸的。
姜庭陰惻惻地站在原地,神色莫測。
侍女嚇得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姜真聲音溫和:“起來吧,往後退些,地上碎片,容易傷到。”
“她送了些什麼?”姜真拍了拍弟弟,給他順氣。
“花。”姜庭的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一盆花。”
他擠出這幾個字,冷著臉,一個字都不願意再說了。
姜真於是讓侍女起身回話,侍女顫顫巍巍地回她:“青夫人送了一盆金燈花過來,說是恭賀殿下遷職。”
遷來遷去,不過是些閒散的活計,金燈花,卻是有意而為之的諷刺,金燈花葉不相見,唯俗惡人家種之,又名無義草。
大抵是在暗諷姜庭粗俗,送到她殿裡來,又或是在暗示她,姜庭出身不乾淨。
姜真大概也猜到了一些,姜庭不願說,更不願意讓她知道,她只好裝出沒看懂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平靜道:“一盆花而已。”
她喊那嚇得面色蒼白的侍女,順便找個理由讓她下去:“把那花,重新找個差不多的瓷盆裝起來,隨意放到別處去吧。”
姜庭抱胸:“一盆花而已,我踩爛了,扔了又如何?”
“自然不能如何。”姜真看他:“你就算砸了這花,不能砸到她身上,也是無用的,何必讓人看了笑話。”
事實上,姜真只是不想讓他引起皇帝的注意和不滿。
“你近日,還是少進宮為好”姜真安撫完他,只是瞥了他一眼,示意他下去。
又過了幾日,姜真突然想起那盆花,問起當日收拾的侍女,侍女誠惶誠恐地小聲說道,有嬤嬤提點她這花不能留在皇宮,姜真說要好好養著,她又不敢怠慢,送去了鄉下家裡,如今種在鄉野,開得比之前還好些。
她滿臉不安,擔心被姜真責罰。
姜真笑了笑,說隨她。
外頭的人遞過來一封信,說是邊關來的,侍女羞笑著往後退。
姜真用帕子擦了手,才打開看,紙上褶皺頗多,像是歷經了千辛萬苦才遞到她手裡,裡頭寥寥數語,皆是含蓄。
封離說,他在邊關無事,一切安好,無人欺他,他只是有些想念她。
他在邊關的小鎮裡看到了女子用的胭脂,以他如今的俸祿,還買不起一盒,但若他回來,肯定要買最好的胭脂給她。
他在軍營里學會了削木補衣,回來可以給她做首飾,其餘的難處,沒有提及一件。
姜真將他的信收好,望著窗外的細雨,只希望這場大雨,快些過去。
雨只會越下越大,南方風波未定,又因為淋漓不止的雨季,洪澇嚴重。
青夫人遇到她,還若無其事地問她可喜歡那盆金燈花,她特意挑選,也是金燈中的名種,極富靈氣。
姜真冷淡回視,沒有理會她,沒幾步又遇見進宮講經的慧通,慧通倒是笑意依舊,與她道歉,青夫人喪親,難免心情不好。
姜真當時只以為所謂的喪親,是指她死去的母后,青夫人的親姐姐。
青夫人能這樣明目張胆地噁心她,果然是要有什麼動作,皇帝雖然不怎麼上朝,但這些天,已經遠遠超出平時放肆的行徑。
姜真求見了幾次,都被攔在門外,裡面縱情聲色,她還能聽見男人沉重的喘息,和因為疲憊而發出的呼哧呼哧的噁心聲音,便沒有再求見過。
再聽見皇帝的消息,據說他身體也漸漸有些不好了,昨日晚上突然從床上倒下來,嚇得殿內的人驚慌地四處尋太醫,這消息便很難瞞住了。
姜真的人,知道得更多一些,聽聞皇帝那晚有些力不從心,那些神鬼術士,便餵了他些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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