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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清似乎總在給予她反抗力量,如果不是持清,她甚至沒有辦法走出仙界,而她卻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回報他。
持清像是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你後悔過嗎?”
“我……”
姜真張了張口,一時沒有說出答案。
要說不後悔,是不可能的。
但姜真太清楚,走過的路,無法再回頭,就算她真的重新回到九年前,就一定會有不一樣的結局嗎?
持清安靜地閉上眼睛,聲音輕飄飄的,含著複雜的情緒:“我之前從未有過悔意,但離開人間後,我就一直在被它困擾。”
他給了她鳳凰真血,卻沒有給她保護自己的能力,懷璧其罪。
姜真站在他面前,靜靜地聽他說話。
持清似乎想說什麼,又只是笑了笑:“做你想做的吧。”
姜真將視線收回來,悶悶地說道:“我想殺了封離。”
持清目光平靜,波瀾不驚:“好。”
姜庭比她想像中要忙,又或者是被仙界派來的仙使監視得密不透風,不方便行動,她半天都沒有看到姜庭的影子。
姜真想拿自己手上封印的異魂徐白練手,試著把氣運抽出來,出于謹慎,又不敢貿然在皇宮裡動手。
畢竟這可是天道氣運,誰也不知道取出來會發生什麼異象,如果跟封離飛升時那樣聲勢浩大,仙界的使者就算是個瞎子也知道不對勁。
只能找個沒人的地方試了。
她轉過臉,出神般望著窗外。
一個小石子打在她窗欞上,咕嚕一聲悶響滾下來。
她不自覺皺了皺眉,望向石子投擲來的方向,此時已經快傍晚了,天邊一片火燒般的紅色,院子裡的樹影重疊在一起,人的影子幾乎和樹影融合在一起,都是暗暗的紅色。
姜真覺得似乎有些不認識眼前的人了。
她走時,姜庭還和她差不多高,頂多比她高一丁點。
如今站在不遠處的,卻是一個挺拔的成年男人,身量高挑,穿著玄色的袍子,除了垂在兩邊的長生辮,幾乎找不出相同的地方。
光影暈開,鼻樑在他臉上投下幽暗的影子,他的臉上有著姜真不懂的,類似於憤恨的神情。
姜真怔愣地坐在客舍里,沒有動作,眼神卻和他不偏不倚地對上,姜庭那隻詭異的眼睛,凌厲地盯著人時,分外陰冷。
但姜真清楚地看見了他眼底的眼淚,有些無奈。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男人已經二話不說,大步走到她跟前,隔著窗子,狠狠瞪了她一眼。
他神色陰沉可怖,輕輕的呼吸聲卻急促地像是在喘息,虎口處都暴起了青筋。
姜庭一言不發。
於是姜真站起來,輕輕喊了一聲:“阿庭。”
她也許應該說一句,他長大了。
但這長得也太大了,她說不出口。
他盯著她,聲音嘶啞地像是被撕裂過:“你還知道回來。”
她抬起頭,看著他背光的高大輪廓,四下太過安靜,讓她聽到了幾聲壓抑的抽泣。
姜庭仍在強忍著眼淚,一滴滴的淚水卻沉重地往下流,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姜真心裡五味雜陳,半天說不出話。
姜庭的眼淚掉在她手上,像是她流失的血液,循環往復地回流。
他除了緊緊地抓住她的手,什麼也說不出來,眼神明明是恨意,卻隨著眼淚掉下來,只剩下一塌糊塗的依戀。
姜真抓著他臉蛋,感覺到他眼窩處濕熱的眼淚,忍不住扯了一下他臉蛋。
姜庭低啞地抽泣了一聲,一把抱住她肩膀,哭得呼吸逐漸沉重起來。
姜真費力地抬眼看他,纖細的手指觸碰著他的五官,感覺他好像瘦了一點,或許只是長開了吧。
姜庭嘴角顫動。
姜真目光落在他身上,看他頓了半天,才沙啞著開口,仿佛已經醞釀了很久,說的時候都不帶一點停頓:“常素危跟我說你在路上撿了一個瞎子,阿姐,你不能信他。”
“……”姜真還以為他要說什麼重要的話。
“他不是壞人,我需要他幫忙。”
姜真不太想將他扯進仙界的事,簡單地解釋。
“你怎麼知道他是不是壞人?”
姜庭神色陰森森的:“有什麼忙我不能幫。”
“……我認識他。”
“知人知面不知心。”
姜真覺得自己對持清,也不是全然不知,再說了,姜庭怎麼開口了第一句話就是讓她離持清遠點。
“他不會加害我的。”姜真嘆了一口氣。
“那可未必。”姜庭視線掠過,帶著審視地意味望向長廊:“阿姐,你不知道,他雖然表面是個瞎子,但實際未必是瞎子,說不定是仙庭那邊的人。”
姜真看他,姜庭目光陰鷙,殺意幾乎凝成實體,她不由得嘆了口氣,抱手瞥他:“那你想怎麼樣?”
在她清亮的眼眸下,姜庭不假思索地說道:“先丟進仙囚,把他大卸八塊,如果他還活著,就說明他身上有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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