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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離頓住腳步,看似平靜的面容上,額角處凸起隱密的青筋。
他的手驟然收緊,突然抽出佩劍,橫在慧通脖子前,聲音夾雜著難以抑制的怒意:“你想做什麼?”
慧通抬手,慢慢推開他的劍:“帝君,我不是一直在幫你嗎,你為何總是對我這般刀劍相向,真是令人傷心啊。”
“你要姜真、要至高無上的權力,要脫離命運的方法。”慧通從容鎮定地看著他:“我哪樣沒有給你?”
“是你自己沒有做到。”
慧通抬起指尖,優雅地放在唇邊,他的動作充滿惡意,卻仍顯得雲淡風輕:“這可不能怪我吧。”
封離的眼睛平靜下來,冷靜地看著他:“你現在來仙界,究竟為了什麼?”
慧通唇角笑意得體:“諸敝州的骸骨被取出來了,我在小公主身上聞到了祂的味道——封離,你不能讓祂重新得到骸骨。”
“骸骨既然在姜真身上,她現在在人間,祂怎麼能得到?你知道祂離不開瑤池。”封離語氣不耐,望向某個方向,眼中暗光閃過:“她拿著,總比落在其他人手裡好,你最好別在她身上打主意。”
“未必。”
慧通淡淡道,又笑起來:“況且,你確定她要是知道了當初的事,不會想殺了你嗎?”
——
“你在開什麼玩笑。”
姜真手指伸進天道的光團,把它戳在桌子上:“這營帳里又沒有別人,骸骨怎麼可能被人借走。”
“你在人間難道沒有看過什麼妖怪的話本子?”天道極力辯解:“有些天地中生出來的精怪,就是會借別的力量化作人形的。”
“……沒看過。”
“那你看的都是些什麼家長里短的婆媳話本子,一點意思都沒有。”天道惱羞成怒。
姜真戳它:“我樂意。”
“反正骸骨之力還能用就行。”天道索性也不解釋了:“你快去睡吧。”
話雖然是這麼說的,但好端端地丟了個東西,任誰也不會安心。
姜真還檢查了一番方佳伶留下的鮫珠,確認鮫珠沒有丟才放下心來。
清晨軍營里就響起了聒雜的演練聲,姜真醒得早,又不好出去,只是呆在帳子里看書。過了半個時辰,姜真感覺外頭有人停頓的腳步聲。
姜真放下手中隨便拿的軍書,說道:“進來吧。”
常素危捲起帘子走了進來,身姿挺拔,穿著一身黑色的練功服,臉上戴著半副面具,遮住了眼睛。
他平時在軍中並不刻意掩蓋傷痕,只是偶爾將眼睛遮住,避免嚇到他人,至於其他的傷,在軍中還沒有到令人驚奇的程度。
“今日便進京吧。”常素危將幕籬壓在她頭上,輕紗帷幔垂下來,把她遮得嚴嚴實實:“我在城外駐軍,你與我一道進城,不必擔心符傳。”
姜真應聲,有些不解:“符傳為何管得這樣嚴密?”
“封離走了,叛軍群龍無首,分裂成了大大小小十幾個流派,在各地占山為王。”常素危替她攏了攏隨著站起來的動作而有些歪斜的大氅:“為了控制暴動,才想出這樣的法子,不過姜庭這小子,做事做得太死了。”
顯然,他和姜庭的關系並沒有因為變成君臣就更加融洽。
姜真“哦”了一聲,沒有發表什麼意見,在治理國家這方面,她不覺得自己有比無數宮中學士更出眾的意見:“仙界那邊派來的使者是誰,你知道嗎?”
“不清楚。”常素危捏了捏虎口,語氣散漫:“應該是個難纏的傢伙,讓姜庭對付他就好了。”
常素危帶著她和一小隊親衛,輕裝入城,常素危的臉就是通行證,入城的士兵看到他,沒有敢上來查驗的。
姜真坐在車內,卻聽見車轍滯在原地,外頭響起爭論的聲音,遲遲沒有重新進城。
她掀開車簾,看見幾名親衛聲色俱厲地抽劍站在車前,守城的將士賠笑道:“他就是個算命的道士。”
其中一名親衛高聲道:“不知道城內不許有算命的道士和尚嗎?”
他說完,一個清潤好聽的聲音接過他的話:“我站在城外,還沒進城。”
親衛怒形於色,斥責道:“皇上早就下令,不許這些牛鬼蛇神在京城腳下裝神弄鬼,不管你是道士還是和尚,都趕緊滾,信不信我馬上砍了你的頭,你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那人聲音不緊不慢:“我沒有算命,也沒有收一分錢。”
只不過這人的聲音太單薄,很快被其他人掩蓋,常素危不耐煩地踩了一腳馬鐙,從親衛中穿過。
順天帝生前最信任的就是慧通那個妖僧,南燕求神拜佛之事興盛,他和姜庭都對這些人沒什麼好感,以致北燕以來,寺廟大多荒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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