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頁
如果沒有封離,姜真會是這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姜庭給不給她尊榮都無所謂,他有手有腳,會去為她爭奪想要的一切。
常素危軟軟靠在她懷裡,藻瀑一樣的黑色捲髮落在她手邊。
姜真抓著他的胳膊,覺得舌尖有些乾澀,口腔里瀰漫著金屬的腥味。
“嗯。”
……
姜真想要自己待一會。
常素危把自己的帳子讓給了她睡,自己去和副官擠一個帳篷。
她側身躺在榻上,過了許久才徹底吐出鬱氣,恢復了鎮定的神情,嘴唇仍然微微蒼白。
心中的怒火逐漸轉化為悲哀。
——封離騙她的東西,遠比她想像中要多。
姜真只想知道真相。
她現在非常確定自己的記憶被動過手腳,只不過那段時間常素危不在她身邊,他也沒法提供其他有用的信息。
持清一直以來說的都是真的。
姜真從榻上坐起來,將臉埋在被褥里,恨不得憋死自己。
現在回想持清若有若無的暗示,她一個字都沒有聽懂,還一天到晚傻樂。
姜真敲了敲自己的額頭,把身上的骸骨重新摸了出來,表情嚴肅地端詳。
……她離開諸敝州之前放走的白鵠,不知道持清收到了沒有,總之沒有後續了。
她有心想問問持清,骸骨之力該怎麼剝奪氣運,又怕得不到回音,持清一直沒有給她回信,是不是對她心有不悅?
她也知道自己不辭而別實在有些失禮,況且持清本性漠然,並不關心這件事。
要不……還是不打擾他了,再想想別的辦法吧。
姜真指尖析出的灰色霧氣,剛剛凝成一隻鳥的形狀,又緩緩收了回來。
如果是她自己甘願和封離離開,那麼在仙界的種種委屈,也只是她咎由自取,她認了。
但如果不是呢?
到了這種地步,姜真已經沒法和封離一拍兩散,這筆帳,她要剝離了他的氣運之後再好好地算。
天道飄出來,奇怪道:“居然還能凝成白鵠,看來你體內的混沌之氣比我想像中要強得多。”
姜真望著自己的手,表情有些疑惑:“可能是因為有了骸骨的力量。離開諸敝州後,我就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比之前強了不少。”
“那都是我的力量!”
天道嚷嚷:“你既然能凝成白鵠,為什麼又不去問持清了。白鵠是混沌之氣,不受天地屏障限制,你快用白鵠去問持清,他肯定什麼都知道,問問他怎麼把封離的氣運剝下來?”
它已然調轉方向,不再痴心妄想讓姜真幫它撮合兩個氣運之子,這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現在的情況崩壞得比上一世還要厲害。
——身負氣運的異魂“徐白”沒能成功奪取方佳伶的身體,到現在還是一團快要消逝的靈魂。
而身為另一位氣運之子的封離,行事無所忌憚,死咬著姜真不放就算了,還差點把仙界毀了九分之一。
天道真的很窒息。
不過仔細想一想,也不是完全沒有出路。
這樣破破爛爛的局面,居然也能勉強維持穩定。
原本九州骸骨是不能被弄出來的,骸骨一旦有什麼差錯,整個州都要覆滅,所以天道所有的計劃里都沒考慮過骸骨,方佳伶要帶著姜真取骸骨,它也嗤之以鼻,從來不覺得他們能成功。
但是封離推波助瀾,弄巧成拙之下,諸敝州靠方佳伶的身體安定下來了,姜真現在手上既有異魂,又有虺骨,只要剝離了封離的氣運……
它要分開的氣運合二為一,也沒說非得在原來的主人身上合二為一啊。
天道大徹大悟,這事越想越有盼頭,一個勁地著急催促她。
姜真說道:“之前我傳給他的信沒有回音,尊君也許並不想理我。”
“他不理誰都不可能不理你的。”
天道的聲音帶著微妙的語氣,看姜真不情不願的樣子,話鋒一轉開始原地撒潑打滾:“你快點的,不試試怎麼知道,你不問他還能問誰?”
姜真被它纏得沒辦法,只能重新捏出來一隻白鵠,從常素危的軍帳里翻出來紙筆,斟酌了一番字句,言辭誠懇地寫了幾句。
她把紙條遞給白鵠,抬手蹭了蹭它的下巴:“替我和尊君問好。”
白鵠歪了歪頭,輕輕啄了下她的指尖,不痛,但是有些癢。
姜真低下頭看它,聲音放輕了些:“怎麼了?”
照理說白鵠只是混沌之氣的化形,而混沌之氣的意志——天道,現在就在她的身上,所以即便白鵠看上去再靈動,也只是一些虛無的混沌罷了,應當沒有神志。
但姜真還是覺得白鵠像個生命,看它的眼睛,仿佛真的能聽懂她說的話。
白鵠蹭了蹭她的手心,張開翅膀,漸漸地化作一團灰色的霧氣,消散在空氣里。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