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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詞安在裡面應聲後,余亮推門而進。
拆開信件一看,謝詞安神色不明,沉默半晌。
余亮疑惑抬頭,只看到了信箋右下角一個『鄭』字。
謝詞安擱下信封,遞給余亮,「鎖進暗閣。」
而後起身出門。
余亮小跑才跟上謝詞安,卻聽他冷聲道:「不用跟來,回侯府。」
余亮停在原地耷拉著腦袋,突然他眼睛一亮,壯著膽子快速說道:「侯爺,夫人昨日給你求的平安符,屬下按她的吩咐,給你壓在枕頭下了。」
謝詞安大步一頓,愣了愣,剛剛還一臉冷意的臉上,嘴角上揚閃過一絲淺笑,不自然說道:「跟上吧。今晚繼續回惠康坊伺候。」
「謝侯爺。」
望月樓天字號的雅間內,謝詞安推門而入,鄭僕射忙起身相迎。
謝詞安拱手一揖,說道:「大人久等了,晚輩來遲。」
「老夫冒昧相請,久等也是應當的。」
在官場上,兩人品級相當。
但作為晚輩謝詞安還是比較尊重鄭僕射,他與謝詞安祖父生前關係甚好。
鄭僕射在朝中威望極高,清正克己,門生眾多,受文人敬仰。
皇上幾次三番想晉升他為丞相,聖旨擬好後,卻被他推辭。
一是因為他年事已高,其次也是重要的一點,他長孫鄭泊禮的意外,也讓他失了鬥志和希望。
兩人落座後,鄭僕射屏退下人,親自為謝詞安煮好香茗。
「謝都督,請。」
謝詞安受寵若驚,和聲道:「鄭大人客氣,晚輩不敢,有事不妨直說。」
而鄭僕射好似並不著急,甚至提起了過往,「你中進士那年,你祖父擔心你文官入仕,沒人照拂,特意囑託老夫多加提點。」
「後來你棄文就武,老夫為此遺憾許久。」
提到過往,謝詞安也放下了戒心,安靜地聆聽起來。
鄭僕射一身佛頭青道袍,表面看似是一個溫文爾雅的老者,實則一言一行透露出,他久居官場多年的沉穩,和看透一切的淡然。
輕抿一口後,鄭僕射繼續說道:「鄭某在官場幾十年,閱人無數,一向看人很準,知道你必成大器,成為謝家的頂樑柱。」
「大人過獎,晚輩不敢當。」
「如果我的禮兒沒出那場意外,說不定……」
一聲嘆息後,他結束了這個話題。
「今日老夫舍下老臉,就是想勞煩謝都督幫老夫一個忙。」
「大齊與西楚和親一事,謝都督應當聽說了吧。如果都督能設法成全,元柚公主與我孫兒的婚事,老夫日後定會全力支持謝都督。」
謝詞安手持香茗的手一頓,這不是一件簡單的私事。涉及朝堂,他的警惕心又提了起來。
氣氛頓時寂靜下來,只聽到茶爐煮茶的聲音。
良久後,謝詞安才慢聲回道:「大人為何不再等等,皇上都沒定下人選,結果未必就是大人想到那般。」
「老夫不敢去冒這個險,不怕都督笑話,老夫的孫兒聽到這個消息後,已有兩三日水米未進。」
鄭泊禮與元柚公主的事,當年被傳得沸沸揚揚,謝詞安自是知道。
一時愕然,竟有些羨慕他,不管不顧對一個女子如此用心。
心中動容,也明白鄭僕射為何要先敘舊情。
「鄭大人,不該來找晚輩,你應該去找皇上要一份賜婚聖旨,以皇上對大人的看重應當不是難事吧。」
「皇后娘娘是我謝家的榮耀,晚輩如何能阻礙她。」
抽絲剝繭,鄭僕射示弱下深藏的試探,謝詞安怎會察覺不到,他直接挑明自己的態度。
「哈哈哈,不愧是你祖父看中的人。皇后娘娘是你謝家的榮耀,但不是你謝家唯一的指望。」
見謝詞安神色一變,鄭僕射繼續說道:「謝家效忠的不是某一人,而是大齊。擁戴一個明君,才是你謝家的使命。」
陳州軍是謝詞安太爺爺所創,謝家推翻昏庸的君王,找回趙家族親血脈擁立為新君,也就是孝正帝的曾祖父。
謝詞安惱怒的同時,也有些意外,一貫謹言慎行的鄭僕射敢大膽妄議起朝政來。
他正想阻止時,鄭僕射已起身。
「今日之事,相信謝都督心中自有主張。老夫的私事,還望謝都督成全,老夫言盡於此,先行告辭。」
謝詞安起身相送。
「大人慢走。」
謝詞安也不急著表態,他不懷疑鄭僕射的好心提醒,但也不能不防,他這一趟的真正目的。
*
惠康坊,伊冉苑內。
幾人用過晚膳,在院中溜達許久,才回房。
給循哥兒洗漱後,正準備歇息。
他看到羅漢榻上,沒有收起的狼毫和帳本,就來了興趣,麻利地爬上塌。
一把拿起陸伊冉的帳本和狼毫,就開始亂畫一通。
雲喜眼疾手快,搶過他手裡的帳本,給他拿來一張宣紙,他才止了哭鬧聲。
「循兒,和娘去歇息可好,明日再寫。」
天氣轉涼,陸伊冉在他斜襟的小袍子上,又加一件紅色小背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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